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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她红了眼眶。
“他很用功,一直是第一名,我们班主任特别喜欢他,经常在班里当众夸他,说他必成大器。”
她也以为会是这样。
初中毕业后,他去县城读高中,宋晓月一直偷偷关注他,得知他高考成绩很不错,被苏省省会的医大录取,她打心眼里感到幸福。
因为初中时他就在作文里写过,他想从医。
大学开学一个月后,她在家里剥豆荚。
门外妈妈跟人打招呼,听见“小朗”
这两个字,她忙不迭跑出去。
男生看到她,也笑了笑,同她问好。
她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他说,快中秋了,学校里开运动会,他就提前回来了。
她又问他,金陵好玩吗?
他说,开学忙,还没怎么看,但大学周围已经很漂亮和繁华。
她心向往之,但也庆幸自己没有进城打工,留在镇子里。
这样她能不定期地见到于朗,能从大人们口中得知他的学业,他未来的工作,未来的家庭,没准还能看到他的妻儿,做他顺遂美满一生的观众。
可惜世事难料。
那一日后,她再没见过于朗。
没两天,她惊闻他杀人逃逸的消息,很多警车驶来村里,在于朗家周围拉起警戒线,大家都跑去围观,人心惶惶,也不可置信。
起初坊间众说纷纭,传言他弑父弑母,宋晓月不信,她说把她刀架在她脖子上她都不会信,后来在饭桌上,父母再聊起这事,更新了说法,说是他爸爸喝多了,用酒瓶砸死他妈,于朗一怒之下就用瓶子碎裂的缺口捅死父亲。
还说走之前,于朗替他妈妈整理过遗容,把她抱放回床上,用毯子覆好。
如亲眼所见,他爸爸感同身受地拍筷子,喷唾沫:谁敢这样对我老娘,换我我也这样!
妈妈动手拍他,叫他少说瞎话。
而奶奶听得直笑。
至于更多细节,宋晓月无从得知。
那会她只觉得,像她们这样置身事外的人可真轻松和幸运啊。
但陈栖知道,翻着快看烂的材料,以及里面毫无温度的白纸黑字,她抬头问桌对面的少年:
“我看了你的陈述和讯问的监控录像,你说你母亲当时后脑勺挨了那一下后,倒下去抽搐了一会就不动了,你有尝试抢救过对吗?”
于朗嗯了声,面色冷清:“我给她做了心肺复苏,她心跳也没回来,还在失温,就想打120,但我爸觉得她死了,很害怕,一直拉扯我不让我打电话,摔了我手机,我当时没办法……”
他的话戛止在这里。
他用词偏专业,陈栖忍不住问了点题外话:“你在医大报考的什么专业?”
于朗看她一眼:“临床。”
陈栖问:“作案后为什么不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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