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枝头,鸟雀皆静。
王仙容的身子微微颤抖,那张原本就苍白的脸上仅剩的一些血色渐渐退却,灰白灰白的,毫无神采。
她张了张嘴,想向程堰解释,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说她戴错了?
还是说,她是为了谢渠?
她重重地咳了两下,咳得她身形佝偻,悲呛寒冷溢满全身。
侍女慌忙给她拍背顺气,眼中凝聚的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王仙容微微摇,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人,眼圈慢慢地泛红。
罢了,似乎是说什么,都已然是错,也说不清了。
程堰心中叹了一口气,终究是于心不忍,嘱咐那侍女道:“扶着你家主子回去吧。”
金嬷嬷闻言却皱眉,不赞同道:“侯爷,这是公主吩咐了。”
“公主那里,本侯自会去解释。”
程堰一语下了决定,“你随我去见公主吧。”
金嬷嬷听程堰都这么说了,也只能应下,跟着程堰回春歇院。
王仙容跪在原地,一双清丽的眉眼圆睁,直直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待人影消失不见,她才用帕子捂着嘴,又咳了起来。
紧接着又是一阵急促压抑的咳嗽,侍女担忧地给她拍背顺气,待她咳停之时,额上已然有了一层冷汗,整个人几乎虚脱。
侍女扶着她起来担忧问:“姑娘还好吧?”
王仙容仍旧看着程堰离开的方向,摇了摇头,手指死死地攥着帕子,神色安静冷静,却也是空荡荡的落寂。
像是整个人都失了魂魄一样。
谢渠死了,程堰也终于得偿所愿,与他心爱的姑娘在一起。
他们二人朝夕相处,长相厮守,衬得她宛若是一个笑话一般。
侍女见如此,便小声劝她:“姑娘,婢子看侯爷也是关心您的”
“他不是关心我”
王仙容虚弱地垂了垂眼睑,只觉得那眼皮子也一下一下地往下沉,仿佛要将她拽入那黑暗幽冷的无尽深渊。
他只是碍于谢渠罢了。
想到这里,王仙容眼中有两滴清泪滑落:“往昔他便容不下我,今日之后,大约公主也容不下我了”
想来这平西侯府,她应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可她不待在这里,又能去哪?
天地茫茫,她又能去哪?
王仙容想到此处,只觉得眼前阵阵黑,最终实在是扛不住,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
另一边,程堰带着金嬷嬷回了春歇院。
推开门时,见院中一片安静冷寂,挂着纱帘的亭子里安静无声,风过海棠,有花瓣纷纷落落,被冷落的秋千也随风微微摇晃。
程堰抬手让金嬷嬷下去,然后进了院子找人,最终在偏厅的炕上找到了人。
她抱着一个软枕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屋中虽设有冬日取暖的地龙,可她冬日时尤其惧冷,故而在偏厅之中便砌了这么一个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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