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马驻扎在了城外,使节团则由礼部官员按照规矩招待着。
第二天早朝,文武百官汇聚金殿,秦诺召见了使节团成员。
正使韩光兆是个风度翩翩的中年文生,眉目清俊,言辞文雅。
听闻他在北朔朝中任三品的都察使,是北朔皇帝的心腹之人。
当皇帝也有一段日子了,他大致了解,这个时代,两国派出使节,都关系着国家颜面,所以对使节不仅要求极高的外交专业素质,对外貌气质也极为挑剔。
韩光兆无疑是一位合格的使节,在秦诺面前恭敬而又文雅,先恭贺了新皇登基,之后说起两国之间源远流长的友谊,紧接着是话题转到了如今的和谈上。
之前和谈的条件都已经商谈完毕,大周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换来北朔偃旗息鼓。
但北朔前来,也不是空手套白狼,使节奉上的礼单上同样准备了巨额的财产,包括大批的珍稀皮毛,金珠细软,还有战马牛羊等物。
这些都由专门的运输队伍,跟在使节团后面,再过半个月才能运抵大周京城。
如此巨量的财物,当然是礼聘公主的。
韩光兆此来,除了国书中商定的财货交接之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议定公主出嫁的时间。
对这个话题,秦诺直接使了一个拖字诀。
“自去年以来,我大周皇脉屡遭波折,父皇和皇兄先后驾崩,国家之大不幸。
朕和十三公主身为子女和弟妹,哀痛欲绝,恨不得以身代之。
如此情形,岂能再议婚事?”
秦诺一脸沉痛。
又道:“诸位远道而来,两国要结秦晋之好,不妨多加亲近,沟通交流,想必也是贵国皇帝所乐见的。”
韩光兆笑地温雅谦恭:“多谢皇上款待,臣等也久慕中原繁华之地,诗书之乡,正想与诸位大人多研讨切磋呢。”
韩光兆是真不着急,在来的半路上,听说了秦聪驾崩,新帝登基的消息,而新帝正好是准备和亲的公主殿下的亲哥哥,这立刻将公主的地位又抬升了一大截。
原本商议好的迎亲方式已有所不妥。
他已经紧急派人回北朔上京,询问宫中意见了,目前使节尚未回来。
而且此行大周,他还肩负着更重要的秘密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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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营作坊里,赵家铺子最西边的一个院落,比起东头几百个锅炉里火焰与铁水齐飞的灼热场面,这个小院子极为僻静。
宽敞的院内,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摆着一些凌乱的弓弦之类的配件,只有两三个工匠在其中忙碌检视着。
赵鼎摸了摸花白的胡子,左右巡视了一圈。
这里原本是制作开天弩的场地,自从这项军机大事搬到了格物司之后,这里边空闲下来,只剩下几个工匠把剩余的配件物品清理整顿一番,自己就能彻底松一口气了。
承担了这项活儿,是大将军的信赖和看重,是自家作坊的荣耀,但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军机大事,国之重器。
好一段日子,他半夜都睡不安稳,时时起来过来溜达一圈,才能放心。
夜幕渐渐低垂,工匠很快散去了。
赵鼎走在僻静的院落里。
虽然时间晚了,却毫无睡意。
也许是白天与裴大将军的一番对话,又勾起了他对妻儿的愁思吧。
早年在北疆的日子……还有被北朔狗贼掳掠的妻儿,这么多年里也不知道生死。
曾经在军中打拼多年,到老来却是孤单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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