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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忘记昨夜是怎么睡过去的,只当是自己踉跄着躺回榻上合被而眠。
燃了一夜的炭火只余下微弱的暖意,李融添进新炭等火重新烧起来。
大氅上沾着的雪水已经被完全烤干了,他系好绳结走至窗前望着外面。
指尖自然搭上经过一夜后快凝成冰的雪,冰凉的触感自是新奇,却依旧不忍破坏一般收手。
长街上的商贩摆在屋檐前,都有意避开了滴水的屋檐边处,清晨往来的行人多披着不同样式的大氅闲逛,小二的吆喝声依旧响亮,
低洼处的雪快积到膝旁,店家大多都趁着铺子里客人不多的时候招呼伙计铲开厚厚的积雪。
李融也不知窗外的雪何时停下了,昨夜铺满长街的白留下了人群走动的驳杂的脚印,凝成冰的水很快在城内的热闹之下渐渐化成水。
苏肆敲开门走进来,“公子醒得刚好,我方才才逛过城里,趁着下雪好多铺子都支上了暖炉,顺便卖的烧肉。”
他拆开油纸,肉的焦香混着炭火的烟味一起飘在屋内。
李融去叫伙计重新上了一套茶具先将昨夜临时装酒的茶盏收拾到一边去了。
苏肆正取筷递给自家公子便听得吩咐,“给拙之也送一些过去吧,你去。”
按照习惯跑腿的事情也该交给自己来,虽然不明白李融今天为何多加了半句,苏肆还是依言分出来一份端进对侧厢房中。
李融则静坐在一旁,等伙计换了套茶具斟满茶盏。
“薛公子还没有醒,不过屋子里能闻到一股酒气,我把肉放在桌旁靠暖炉那边,薛公子醒来一眼就应该能看到。”
苏肆回来得极快,坐在桌旁取筷尝着烧肉。
李融轻点过头,自己也夹筷片好的肉尝过,还温热的肉带了些许辛咸。
他抿了口热茶润嗓,和苏肆继续分食过。
一连几日,屋内的暖炉几乎没有熄灭的时候。
大雪好像只留在那夜,长街深巷中积着的雪都凝成了冰,总有孩童在旁嬉戏玩闹,路面却总是湿滑的。
李融一直没有舍得关上窗,不过这日清晨起来的时候,窗边攒着的冰也都化成了水。
天上的云也只有薄薄一层,放晴的长安比往日甚至要更热闹一些。
快至岁末,店家已提前在门上挂好了桃符,进出客栈时抬眼便能看到。
算过时日,他们在长安也快待了半月。
往年这时,阿父也快忙完了铺中生意,采买过岁末要用的吃食便准备闭门。
阿娘惯常会亲进庖厨做些庐州特色的菜式。
只是今岁离家,不知家中是否一切俱安。
长安的月浑圆地悬在空中,他们从庐州一路走过江南,再至临沂,最后直往长安。
李融想,自己游学之途好像已尽大半,唯有蜀地还未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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