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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珩继续用着素斋,唤店内伙计再添了壶热茶来。
“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
子衢已有君子之风,俯仰之间均慎乎德,我愿以另外八字说与子衢听,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
李融听过这八字,短而精悍,“有拙之分忧,乃子衢今生之幸事也。
惟愿自己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你我二人总不会有一言偾事,一言定国。
我从先师评断,拙之确实取自老子之言。
我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
不若子衢求道心切,只是泛泛而过俗世,得以温饱便足矣,游学也是贪图山水之乐。”
薛珩回过李融的一番话,为自己斟满了热茶,雾气氤氲在其间,看不真切对坐之人。
李融也在朦胧中观不清薛珩面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拙之避世,或以此为志?”
薛珩闻言大笑而过,“子衢该记下句,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4]
李融也顺着薛珩的意思轻笑过,算是应下这句话。
至此再论过道,也只是不再出其左右,便也作罢。
自己端过茶盏饮下热茶。
便起身辞别过薛珩,也作了约定,敲定过从颍川到长安的路便直等过了仲秋同行游学。
自然是苏肆先于二人结了账,在茶楼门前再度相别刚好背身而过。
苏肆对论道之言不太感兴趣,不过见自家公子没有出声也安静下来。
李融在这样的清静里走回客栈,店家均已睡下。
他留了半扇窗透风,添灯磨墨记录下今日论道一事。
薛珩虽年幼于自己,但论道时言谈见闻却足以窥得心胸之广博,想必从师的那位先生也是贤士大儒。
自己也的确有此幸事,不过是萍水相逢,经过方才论道也能想到自己所寻之道。
那种朦胧的感觉变得愈发真切了,就在他脚下将前行所往的路上,只等自己游学看过四方之后归整出自己的思绪。
为官为政之道深而不易,中庸修身之道广而未学,或许便如拙之所说,自己是该少忧心此事,多看过各城风景民生,总能学到他人之长。
至于寻道和本心的不同,也不算相逢之要事,游学之途上,自己怕是难再寻师,但与薛拙之结交定下同游之约也不算毫无收获。
李融持笔记下刚才论断,未解之处已经明了大半,剩下些许也不再急于求成,只当随风而去,期望日后能偶有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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