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宫里的皇帝是怎么看上阿姐的,那位陛下岁数有阿姐两倍多了。
就算要嫁,就是嫁给随便哪个皇子当正妃都比进宫好太多了。
虽然外祖父一直看不上自己女婿,不过实话实说,除了一直不同意他多习武之外,沈骞对娘和阿姐,连带沈逸自己都算娇惯。
阿姐那个性子又……先不论进宫之后是何情景,她这几天已经在闹绝食逼着建信侯进宫面圣了。
沈逸想到这里兀自摇了摇头,自己平日里一副纨绔样子,却并不是不知事。
若是连沈骞都没办法劝动那位陛下,沈婠怕是不得不进宫了。
沈骞不会亲自去求外祖,况且霍老将军现如今已经是深居简出,大部分时候连朝会都不去。
沈逸还记得前几年自己闯祸没敢回府,转头去求了外祖出手摆平,一跨进门就先挨了一顿鞭子。
最后是趴在榻上边骂边由大夫上药的,不停嘟囔着,什么抱病不便朝会都是老爷子扯出来诓外人的。
明显见了血的鞭痕过了半月才消,那时候阿娘过来坐在床边看了他一宿。
沈逸那时候并没有睡熟,他能听到阿娘轻叹了一口又一口气,口中不断念着,要自己少给外祖惹事,外祖才能在长安城里好好颐养天年。
他当时并不以为意,后来又被沈骞叫进书房里谈了半晚上。
吵也吵了,桌案也掀了,最后灭了书房里的灯才听到从沈骞嘴里说出来的几句真心话。
沈逸记得很清楚,自己这位父亲弯着已经弯习惯了的腰,“当今龙椅上那位……现在还有不敢动的人吗?”
他的声音放得极轻,如果不是自己离得特别近,那仿佛气音一般的话就要散进风里了。
“那位已经不比当年了,现在谁都说不准是什么心思。”
沈骞替他整过衣领,“只要还在长安城里一天,那就一刻都不能把刀柄递上去,否则就是任人宰割。”
“你走罢。”
沈逸还沉浸在他刚才所说的话中,丝毫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评价那位——明明沈骞自己的腰已经够弯了,却又好像没有看上去那么弯。
“小侯爷——小侯爷”
,小厮拉长了的声音响在庭院中,沈逸伸手摸了一把白鸽柔顺的尾羽,克制着刚才一瞬的惊吓,唇边又恢复了惯有的风流笑意。
“可是我爹那边有消息了?”
他看着小厮跑进来,大喘气了一会儿才点头回答了自己的话,“侯爷的车轿马上要回府了,至于消息……小的无能,还请小侯爷恕罪。”
沈逸捞了一把对方散乱的发带,想从自己怀里摸出点什么,又想起这是才换的新衣,“不怪你,只不过本来打算亲自赏你的,既然没有消息的话,那就自己找管事讨一两银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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