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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之后,他的眼神便又黏到了纪随安身上,一刻不离地跟着纪随安走,直到纪随安准备出门时,他才扶着墙站起来,而纪随安走到门口又转身拐了回去,顺手从旁边扯了一个垃圾袋,将桌上魏暮昨天用过的那个杯子扔了进去。
魏暮抿了抿唇,哑声道:“昨天我洗过了。”
“脏了,”
纪随安说,“不要了。”
魏暮于是便噤了声。
他像条小尾巴般紧紧缀在纪随安身后,看着纪随安将垃圾袋扔进电梯口处的垃圾桶,又随他走到车前,才停住了脚。
在纪随安打开车门上车的间隙里,他低声挤进了一句:“晚上见。”
纪随安冷声道:“我并不希望晚上再见到你,麻烦你赶紧离开。”
车子启动开走了,魏暮下意识地在后面跟了两步,然后停下。
他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才又一个人缓慢地循着刚才纪随安离开的路朝车库出口走去。
前两天连绵阴雨带来的湿潮已被晴好的清晨阳光一扫而尽,大片的光从车库外面投射进来,好似昭示着外面有一个无比光明的世界。
他站在阴影与光亮的交界处,向前伸出手,阳光瞬时将其笼罩,在上面轻快跳跃,然而魏暮看着,心底竟忽然升起些怪异的恐慌与逃避之意,想要将阳光里那只手收回来。
他忍着没动,向前走了一步,整个人都站到了光里。
阳光像是金色的棉花,温柔地包裹住裸露在外面的每一寸皮肤,暖着他僵硬不堪的四肢。
魏暮从小便喜欢阳光,他曾经觉得自己像是一棵草,告诉自己无论长在哪里都要努力地向着阳光生长,即便是被踩折了茎踩进了泥里,也能在阳光里蔫答答地爬起来,然后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他曾经这样觉得,然而现在站在阳光下,他却觉得自己像是一滴水,一滴随时会被蒸发消失的水。
出了小区后,两边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道,正在晨光中渐次打开店门。
魏暮在药店里买了一盒感冒药,又在旁边小店里买了一瓶矿泉水,潦草地将药吃完后,他无处可去,便顺着街道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他在头两天过度的恐慌与失态中微微抽身出来,身体与思绪同样陷入了一种极致的疲倦,不过十几米远他就有些走不动道儿了,于是在路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纪随安,纪随安……他心里反复地想着这个名字,而后突然反应过来,眉间一蹙。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不去想纪随安,而是试着将这几天醒来之后的事梳理一遍,从中找到过去的一些蛛丝马迹。
纪随安是不会说谎骗他的,但是他也坚信自己不会出轨,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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