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杨小七就更不敢说自己不是常守安了,于是几十年光阴荏苒,年华渐渐老去,再没有人在意他到底是谁,经历过什么,他自己也就刻意地忘记了“杨小七”
这个名字,他到底是不是常守安又有什么关系?名字不过是一个符号,需要他费尽心思的,总是眼前的生计。
直到沈彰明推开那间专门给他们安排的会客室的门、两个年已耄耋的老人相拥而泣的那一刻,他才又清清楚楚地想起了半个多世纪前那个叫杨小七的自己,以及跟“杨小七”
相关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夜夜刮不停的风,那些似乎没有尽头的浴血奋战,那些花样年华里喊着报效祖国西征他乡却再也没能回来的鲜活年轻的生命。
关了文档,我的脑子有些发懵。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一遍遍念叨着拨动鼠标上的滑轮,目光最终落在邮件的正文上。
看这内容,应该是之前给我写过信。
于是进到收件箱里翻到上一页,果然一个月前还有一封相同地址的来信,标题是“你好”
。
我赶紧点开:
明明小姐,你好。
我是沈彰明的儿子,不知你的年纪,不知该如何称呼,不当之处还请海涵。
听家父的意思,你知道他回国寻找战友一事,旅程的经过就不再详述。
四个月前我陪他去到云南,本以为终于找到了他寻找多年的人,可后来家父说是弄错了,回到仰光后却又常念念没错。
这到底错没错我始终不得而知。
不久前家父突然晕倒于家中,并就此一病不起。
醒来后便要求我把笔记本拿到医院,说要给一个朋友写信。
后来知道是你。
因当时他在医院时睡时醒,信又过长,所以我守在床边断断续续打了四五天才把他要说的话写完,可信的内容实在是有些凌乱,我决定稍作整理再发给你。
但没想到的是,就在信写完的第二天,也就是三天前,家父便与世长辞了。
他临终前嘱托再三,让我尽快把信发给你。
只是我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情整理,不知你们之前是怎么约定的,怕你着急,所以先给你写了这封告之家父噩耗,过几天等我心绪稍宁再把他的信给你。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走得还算安详,似乎没有什么痛苦。
儿时父亲经常给我讲远征军,但从来不提那个他一直想找到的朋友。
没想到他却愿意把其中的来龙去脉告诉你这个素昧平生的忘年之交。
最后只想说:你能在家父最后的时间里听他的尘封往事,为他分忧,万分感谢。
沈念安于2010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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