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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再说不下去。
很头疼似地倾过脑袋,用食指抵住了太阳穴。
厉骞目瞪口呆。
苏麟……
对于他们的婚姻,留下的居然是这样的印象吗?
厉骞只觉得像是被满满的喂了一口黄莲那样苦,咬了咬牙问:“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不是说之前的事……忘记了吗?”
“我都写在日记里了,”
苏麟并没有察觉厉骞的异样——更确切地说,应该叫做无力察觉,“而且……就算是忘了……其实也记得。”
“啊?”
这句话厉骞没有听懂。
苏麟垂下头,手指摁着眉心揉了揉——厉骞记得,苏麟从小到大感到万分疲倦的时候,总是做这个动作,就算失去了记忆,习惯却没有改变:“会做梦。
虽然看不清人脸,但一直会做那个时候的噩梦。
就好像……逃不出来一样……”
厉骞只觉得苏麟每一句话都是一根带着刀刃的丝线,围绕着他的心脏,细密地织成一张网,缓慢却不可抗拒地收拢,把心脏一点点地绞紧、割伤、渐渐血肉模糊……
“别再想了。”
厉骞阻止道。
是真的怕苏麟一会儿头疼出点什么事,也真的怕苏麟再说出什么伤心的话——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也着实没有那么坚强。
这种程度的打击,就算是他也需要一定时间消化。
他上前抱住苏麟。
不仅是为了安慰自己颤抖的omega,也是为了安抚几乎被悔恨吞噬的自己——多幸运,多幸运。
他对自己说。
厉骞,现在你还有机会抱紧他。
苏麟在他怀里的时候总是很乖。
不知是标记过的alpha和omega之间天然的羁绊,还是身体留下的印象,又或者因为现在的苏麟真的喜欢现在的她——总之,方才还被朦胧的回忆逼得颤抖、苍白、冷汗涔涔的苏麟,靠在厉骞的肩膀上迅速地冷静下来,把自己往厉骞的怀里塞得更紧一点,下意识凑近厉骞的脖子,深吸几口气。
仿佛厉骞身上的味道给了他力量,苏麟终于又找回了流利表达的能力:“我是很喜欢您的,也愿意尊重您的建议,但是……我有我的考量,这一次,我,再怎么也不想重蹈覆辙。”
苏麟舔了舔下唇,又吸了一口厉骞,鼓起勇气,抬头直视厉骞的眼睛,“您是议员,您什么都有,我是平民,我一无所有。
所以,最少在这个地方,请给我留下一个转身的余地吧。”
厉骞还能怎么回答?
当然只能点头说:好。
可厉骞全然没有看上去那么从容平静。
无论苏麟扭曲的记忆,还是苏麟这将忘而未忘的现状,又或者这一句“转身的余地”
,都让他心惊胆战。
第二天,日程表里的工作一办完,他就匆匆地来到脑神经专家的诊疗室。
为了苏麟的事,他见过不少医生和专家,这一位是最权威的——其他从业者多半都是他的学生,甚至学生的学生。
厉骞很早就想要带苏麟来就诊,但苏麟一直很抗拒。
于是只能在这里挂了个长期预约,一有风吹草动,厉骞就亲自跑来。
第三十章
这位专家姓周,为人端方,治学严谨,态度也很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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