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沱的雨声掩盖了所有令人羞耻的声音,又像是某种不顾一切的宣泄,注定看不到雨止天晴的时候。
失控的次日清早,两人一起醒了过来,卫禹还没来得及留恋一下臂弯中的柔软和温暖,那人已经猛地坐了起来。
宿醉的头痛让他用手撑着额头,蹙起了清眉,日光透进来,照亮了这间摆设简单的房间。
散落了一地的衣服,四周还未散去的粟花香,都证明了昨晚的疯狂。
铃钧有点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身子簌簌发抖,见状,卫禹伸手抚上他的肩膀,“铃……”
“别碰我!”
铃钧一下躲开,紧接着抬手一巴掌搧在卫禹脸上,打完又有几分神思恍惚,愣了一愣,然后掀开被褥跌跌撞撞地下床,捡起散落在地的衣物,胡乱披上身后就夺门而出,头也不回。
卫禹伸手摸向脸上被他打的地方,然后闭起眼仰首靠上床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铃钧对他都视而不见,虽然自己送的铃铛他还是会收下,但是有时候两人在廊上碰到,铃钧都挪开视线装作没有看见,直直和他擦肩而过。
卫禹也知道,铃钧心里念着的是燕云烈,那个晚上的错乱,应该只是他情绪低落想找个人予以慰藉罢了……
而自己,也不该再抱有任何绮念才对。
于是,卫禹将那一晚深深埋进心底,逼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不要再去念,那个人,永远都不可能属于自己……
那一夜的交集不过是风雨之中粗乱交缠的枝叶,落了一地的凌乱,而风雨之后,又复归了原位。
后来得知铃钧擅自下山,因为燕云烈投靠霍贤的事情,忤逆了燕云烈而被罚为仆役。
卫禹本以为他又会因此难过一段时间,为此早早去找来一堆铃铛准备博他开心,却没想到这一次铃钧根本不放在心上,反倒过得比以前更自在。
卫禹觉得这样也很好,那些情意是没有办法说出口的,他只能躲在暗处悄悄看着那个人,看他扫地上的落叶像在玩一样,看他偷偷往燕云烈的茶水里加能让人腹痛难耐的蛊,看他晚上一个人对着月亮浅斟低酌,嘴角挂着的浅笑,一丝丝融化在自己心里。
到这个时候卫禹才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他,想要拥有他,和他一直一直在一起,就算骄纵任性的那一面在他看来也非常可爱。
只是,他是燕云烈的人……
那天晚上,卫禹正忙完事务准备入睡,牵魂铃突然发了疯似的响了起来,他心里一急,担心铃钧是不是出事,便循着声响找了过去。
结果在北面的小屋看到铃钧安然无恙、见到自己出现一脸惊讶的表情,而凌青则是一副“果然如此”
的态度,让他们两个到对面的树林里谈话,不要吵到他睡觉。
铃钧的脸色不太好看,冷冷道了一句“过来”
。
卫禹跟着他走进树林,他转过身来,摊手,神色冷厉,“东西拿来!”
卫禹愣了愣不知道他指的什么,铃钧见他不动,不耐烦地又大声道了一遍,“拿出来!”
卫禹似乎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了,抬手入怀,将那只贴身藏着的铃铛取出来交到铃钧手里。
铃钧看看这个铃铛,又取下腰里那串,拿其中一只放在一起,手一震,两只一模一样的铃铛同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树林里浅浅回荡。
铃钧看着掌心里那两个铃铛,竟是勾起嘴角笑了起来,然后手掌一握,拳头紧紧捏着,那两只铃铛被他捏揉在了一起,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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