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媸心烦意乱,一夜都没怎么睡,第二天一早,她带着绿荷出了门。
出门之前次长府的人送了一封信过来,是焦雅写给她的,信里说她这两天家中有事,出不了门,等过几天事情过去了再找妍媸喝茶逛街。
妍媸猜着,焦雅嘴里的家中有事多半跟冷霖沛藏身的地点被发现有关,那座宅子是她们家的,一旦被人找到蛛丝马迹,肯定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是她连累了焦雅,妍媸有些歉然的想,是她自作聪明找焦雅帮忙,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实际上都没有瞒过阮无城的眼睛。
信的最后,焦雅隐晦的说起冷霖沛的行踪,他没有被帅府的人捉到,但现在人也不在之前的宅子里了,至于去了哪里,焦雅不知道,冷霖沛失踪了。
关于冷霖沛的行踪,焦雅不知道,妍媸心里却清楚的很,他一定是被阮无城秘密囚禁了。
跟阮无城闹成那个样子,一时之间想救出冷霖沛怕是不可能,好在他是被阮无城囚禁了,暂时不会落到余杭生手里,眼下,她迫切需要解决的棘手问题不是冷霖沛,而是妍枝雅。
市长府厨房帮工的婆子是穆慈恩的眼线,上次妍媸去市长府找余杭生的时候就是她帮忙才顺利混进去的,那婆子有个儿子,天生胎里弱,虽然好不容易养大了,但却离不开药罐子,对于这样的人,只要钱给到了,总能问出点什么。
妍媸坐在茶楼二楼靠窗的位置喝茶,绿荷去那婆子的家里打探消息,她想知道妍枝雅在孟家是不是真如她所说的那样,被孟梓里厌弃,被姨太太排挤,若是能找到她的把柄,那就好办多了。
北平城已经戒严了数日,大肆搜捕带来不小的恐慌,原本热闹的街道上此刻人丁稀少,茶馆里几乎没有什么客人,对面的饭庄也是一样的冷清,倒是药铺里的人还多一些。
世道不好,生病的人总是多一些。
喝完第二杯茶的时候,绿荷回来了,她往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以后才喘着气道,“太太,我打听清楚了……”
妍媸给她倒了一杯茶,“先喝口茶润润,慢慢说。”
绿荷端起来一口气喝光,缓了会儿,再度压着嗓子开口,“据那婆子说,孟家六姨太在府里的日子确实不太好过,孟家的正房太太处处看她不顺眼,总爱找她麻烦。
不过,虽然如此,但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到没有苛待了她,据说是孟市长特别交代的。”
这一点妍媸看出来了,昨日妍枝雅到帅府来时穿的那件貂绒外套一看就不便宜。
“那妍枝雅呢,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妍媸拖着下巴问。
“不对劲……”
绿荷想了想,忽然道,“那婆子说,孟市长虽然平日不到她房里去,但每隔两三天都会带六姨太出一次门,具体去哪里,没人知道。
好像今天就吩咐了会带六姨太出门。”
“哦?”
妍媸的眼睛眯了眯。
这样一听,事情还真是前后矛盾——如果孟梓里真的因为军饷的事情厌弃妍枝雅,任由其他太太为难她不是更好吗?可是他不仅特别交代府里的人不许在吃穿用度这种小事上为难她,还总带她出门。
表面上看,其他姨太太的为难更像是嫉妒妍枝雅的得宠,那么,孟梓里究竟把妍枝雅带去哪里了呢?
妍媸本能的觉得,这其中的内幕不简单。
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十个大洋交给绿荷,吩咐道,“你去告诉那婆子,让她打探一下妍枝雅最近什么时候出门,出门时间大概在什么时候,我们到时候跟过去看看。”
绿荷立刻拿了钱去办事,妍媸靠着窗棂,边喝茶边琢磨。
这茶楼的位置极好,坐在二楼窗边能俯瞰到整条街,这条街是北平城出了名的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混合地,什么人都有,但越是这样的地方,越容易发现一些有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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