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川知道他该答应的,就像当初同意离婚时一样,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放过她,可是简单的一个“好”
字却像黏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想起那一年的夏天,她跟着班主任走上讲台,简单大方地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时漾。”
稍显青涩的脸上还带着点那个年纪独有的婴儿肥,好看的面容上却是有着不同于那个年纪的沉静平和,眼神也安静如水。
这样的沉静平和只有在她着急时才会被稍稍打破,带着点少女的娇俏可爱,尤其在他给她补习,偶尔他控制不住脾气拿着笔敲她说她脑袋朽木不可雕时,她看向他时乖巧沉静又不服气的眼神,那分明就是幼年沈妤的眼神。
秦景川掏出了口袋里的dna报告,两手利落一交错,白纸便被撕成了两半。
秦景川直接把两半白纸揉成了一团,手一抬就要扔,但纸团要脱手时又顿住,手掌僵在半空,许久,他沉默着收回了手,把被揉成纸团的dna报告重新揣回了口袋,抬头朝医院看了眼,转身朝医院走去。
秦景川并没有走进病房休息室,人站在病房门口,后背轻倚着墙壁,头微微仰起,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面色很空。
产科旁边就是新生儿科,有护士抱着小婴儿从面前路过,小婴儿细弱委屈的哭声让秦景川稍稍回神,不由朝哭泣的婴儿看了眼,神色有些怔,空茫的视线随着婴儿的位置移动而慢慢移动,一直到看不见,才缓缓收回视线,看向屋里的时漾。
时漾已经躺下,桌上的粥还剩着大半,根本没吃几口。
她不知道是睡了过去,还是在闭目休息,被子下的呼吸起伏很平缓。
秦景川沉默了会儿,走了过去。
他推门的动作很轻,没有惊醒时漾。
秦景川拉过椅子在床前坐了下来,看向床上的时漾。
她睡颜不似以往平和,脸上依稀能看出些许疲惫虚弱的样子,脸色也有些惨白,即使睡着,眉心还是紧紧皱在了一起,睡得并不踏实。
秦景川抬手,指尖想去抚开她眉头的褶皱,快放下时又顿住,长指悬在半空中,怕吵醒她。
他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最终收回了手,起身半倾过身子,轻轻替她掖被子,他人俯着身,掖被子时和时漾靠得近,呼吸与她的呼吸亲密交融在了一起。
秦景川突然就想起里婚姻里那些亲密缠绵的日夜,动作不由停了停,垂下眼睑,压下胸口涌起的闷痛,小心而轻柔地替她把被子掖好,收回手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肩膀,时漾被惊醒,睁开眼时,视线对上秦景川的视线。
秦景川并没有回避,只是沉默看她,眼神很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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