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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他佟青云缺乏同情心,实在是被好事者评头论足,捉弄好几晚后,又被硬安上一个「黄鼠狼给鸡拜年」的莫须有罪名后,他已没有那份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耐性去搭理一个使性子的小囡儿,还是打道回府方为上上策。
反正大台北里不乏扩大招生中的美容学校,只要花钱注册,老师即刻教授,强过在这儿看人脸色。
心既已定的佟青云跨出店门,几步来到停放脚踏车的墙壁,他正开着锁时,一阵更大的骚动又从店内传将出来。
这回没了女孩童稚的哭声,反倒在诸位喘吁吁管家公、好事婆的七嘴八舌里轧进了丁秀不常有的惊慌声。
但他无动于衷地握紧龙头把,左脚踩了踏板,右腿一跨便上了单车,直往夜市街头骑去,十五分锺后,大概是夜风把他的怒意吹凉了几度,他脑子一转,总觉不安,当下掉转车头加速踩轮,人随单车在五分钟内飙回理发店。
出乎他意料之外,店里除就老板娘一人清扫地上的落发外,二十闲杂人等全做了鸟兽散。
他讶然问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老板娘也不嫌犯忌,心直口快地对他说了实,「丁秀抱着「阿香」上医院去了!
」
他大惑不已,「上医院!
上医院做什么?」
「除了破病去看医生外还能做什么?」老板娘理直气壮,一脸「本行苦楚,不足为外人道」的表情。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少年仔不能这么好强,阿秀不愿教你也是有苦衷的。
若你的形貌,家里的状况应该是不坏,供得起你念大学,何苦来这里当学徒?如果这行好做也就罢了,可是偏是苦又没前途……」老板娘话匣子一开,就像台风天石门水库泄洪一般,会教人灭顶的。
他赶忙从中打断她的话,「你知道她们上哪一家医院吗?」
「应该是大马路口的那-家。
就近嘛!
」老板娘将扫帚往剃头椅背一搁,从颈上解下一条金练子递给他。
「你把这条金练交给阿秀,若危急要用钱时先拿去当了再说,我看阿香惨嚎抱肚的模样,可能没吃坏肚子那么简单。
」
佟青云劈头反应是,「你不怕我拿着练子落跑吗?」
「死囝仔脯!
名字和学号都给我记下来了,还怕你跑得远!
」说着她扫帚一提,便将他扫出了店门外。
当佟青云在急诊室前的走廊上找到丁秀母女时,已是半个钟头后的事,只见丁香瘦弱的身子横躺在急救床上,苍白的小脸蛋毫无血色。
丁秀紧握女儿的小手,抬起面无表情的脸瞟了他一眼。
他则是动着不甚灵光的舌头,问着情况。
丁秀呆望了足足一分钟后才启齿解释,医生诊断丁香是盲肠发炎,必须即刻动手术,但她们没有两万元保证金,所以好心的护士小姐暂时给丁香注了一剂镇定剂,让她睡一下。
佟青云听了后既没跳脚,亦没去拍护士长的办公桌,只是转身去找公共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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