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反应过来,Z扔下笔,噌地站起来,说这是他丢的,丢错人了,原是丢给海燕的。
我看见坐在前排的海燕,身体稍稍抖了一下,震惊到不行。
老师也很震惊于他的大义凛然,走过去一耳光抽在他脸上,留下的印痕像那一颗不存在的毒苹果,也像挂在墙上评比栏上最鲜艳的大红花。
8
Z仿佛什么都懂,他每天看新闻联播和晨间早报,当我还沉迷于樱木花道的时候他已经活到了成人世界。
他家很早就有电脑,是我认识的人里最早会玩“大富翁”
的一拨人。
他说我很像孙小美。
他帮我做所有的小明和小红向着对家走,却永远一个快一个慢,错失彼此的悲情应用题。
也就是他,告诉我,我们马上要进入千禧年了。
我问他,什么是千禧年?他说就是所有电脑一起中病毒死机。
我又问他,什么是病毒?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可能是嘲笑我知识贫瘠,也可能是他也讲不出来。
我说,千禧年来了,我们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他说,哪里都会不一样的,但是我们还是会一样的。
我问,哪里一样的?
他说,就是我还是会帮你做应用题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正在帮我写“答:综上所述,他们不会相遇,所以选D”
。
临近千禧年,我家有了第一台电脑。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哭天抢地让我爸安装“大富翁”
,想看看孙小美长成什么样子,而电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中病毒。
屏幕一黑,我在游戏里辛苦买来的北京上海成都香港,全都没有了。
后来我跟很多朋友说过,我长得像孙小美,朋友全都笑得前仰后合,说,你怎么不说你像哥斯拉呢?
也是长大后我才知道,说我长得像孙小美、波多野结衣、新垣结衣的男孩,都有一个共性,就是说这个话的时候很爱我,爱得眼都瞎了。
我也是一样的,深信不疑。
9
关于小字条事件,有一个讽刺的结尾。
在我们那个时候,北方这种热血沸腾的城市,老师抽学生耳光,是一件平凡的小事。
各自叫人打群架或者联手打群架,都是很正常的事。
刚来到上海,我发现学生可以公然开老师玩笑,吓得虎躯一震。
本来这件事就应该这样过去的,但在学期末的最后一天,Z突然拉着我跑到办公室,我们躲在楼梯的转角,看着年级组长在教训那个数学老师,和他打Z一样,一耳光抽到他脸上。
我惊呆了,扭头看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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