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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忧!
够了!”
秦破阵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颜子忧徒劳的挣了挣,愠怒的回头瞪着秦破阵。
“如果,”
秦破阵却依旧拉着他不放手,眼睛死死盯着他,“如果我把毁掉壁画的人抓起来……”
“不可!”
颜子忧却遽然道。
秦破阵一惊,随即了然于心的无奈叹道:“原来你知道了。”
“破阵,”
颜子忧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任何人都可以抓她,就是你不可。”
颜子忧推开秦破阵的手,把手臂抽回,转身向未完成的壁画走去。
“破阵,你不要再来看我,这让周将军为难,也会令我分神。”
颜子忧重新站在梯子上一边研磨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这画少说画了三年,我如今只有三日而已。
少时颜悦常得众人赞誉,而如今我也想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徒有虚名。
不光是因为止渊,”
颜子忧一边画一边道,竟全然不见了过去一说起话来就避重就轻,拖泥带水的毛病,“你与你爹当小心陆止渊才是,他必然也想到了毁画的元凶是谁。
止渊宁愿受一百杖也不说出她的名字,定是他日要以此为要挟。”
“多谢忠告。”
秦破阵一揖道。
天色暗淡,秋虫唧唧。
殿内几排蜡烛,映得壁上一片金辉。
颜子忧站在梯上,左手捉住蘸了金色染料的袖子往墙上涂抹。
他此刻腰酸背痛,却不敢轻易下去休息。
一旦精神松懈下来,恐怕就再站不起来了。
颜子忧心里颇有些忿忿的咒骂陆明谦,这人城府太深,走一步看十步,可怜自己当了他的棋子。
不过也是活该,颜子忧又自嘲道,明知这人心机,却偏偏忘不了墙头马上的初见之情。
颜子忧叹了口气,不再哭丧着脸自怨自艾,精神再次凝集在面前壁画上。
这画本是数百年前的古画,画上的线条还不够流畅,服饰衣带等虽有迎风飘举之态却略显僵硬。
现今的释家画像人物多慈眉善目,而这十八金罗汉却容貌粗犷遒古,神情各异。
虽然状貌奇异,但倒是让人觉得生机勃勃,颜子忧一边回忆的画着一边思索。
陈清远曾经说过,能画此画之人必定心怀悲悯,便是因为他在这一幅画里看到了众生万相,皆有佛□。
窗外天空已露出了鱼肚白,颜子忧再次抬起右手。
天幕四垂,千里秋霜,人便像那沧海中的一粟,终要泯灭归于六道轮回。
颜子忧在这片寂寥中挥毫忘我飞白皴点。
把全部生命灌注于唯一,便是执;而太过执着,便成了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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