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侬去携她的手,两个人相对着,真真恨不得抱头痛哭。
贺兰一根手指悠哉搅动发冠下低垂的绶带,仰起头琢磨,其实他当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像现在,美人愁上娥眉,他就忍不住的心生怜惜。
罢了,网开一面,她笑一笑,就能加倍的美了。
他蜷起半拳挡在口前咳嗽了声,“兰台和禁苑不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行动也自由。
或有私事外出,同我或是少监知会一声即可。
这么的,也不必非要等上五个月了,你瞧可好么”
这大概是最大限度的让步了,布暖隐隐觉得一脚踩进了墓穴里。
还好,还未盖土,还有机会接触外界,还能见到舅舅。
香侬扯扯布暖画帛悄声道,“小姐暂且同他周旋周旋,这不是小事,岂可草草定夺先问过六公子的意思,他是官场里历练出来的,总有办法应对。”
有什么法子,除非能把贺兰敏之的嘴缝起来。
布暖垮着肩一脸颓败,摇了摇头,仿佛已经认命了。
贺兰兀自摇着扇子,偏头看着廊外风光,慢吞吞道,“我倒忘了告诉你,正因着沈大将军的名头,你举荐的路子同别个不一样。
二品大员的家眷不为宫官,不进六局,算是编外的,否则一辈子都要要交代在宫掖之中。”
他回头,带着恶作剧式的眼神莞尔一笑,“举荐的文书楚国公已经递上去了,这会子到了内侍的手里,沈大将军就是要活动,怕也已经晚了。”
这下子果然是穷途末路了,布暖再敷衍不下去,恨不得扑上去撕了他,“那你还假惺惺的问我意思做什么贺兰敏之,我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么算计我”
这就对了,前头的对话简直像公文往来,他就不相信年轻轻的女孩子有这样处变不惊的能耐。
虽然他扯了点小慌,要她进兰台是他临时起义,并没有什么举荐文书,不过能看见她动怒的样子也值了。
他见惯了千娇百媚的淑女名媛,女人太过四平八稳反倒不可爱,要有脾气,呲起牙来像只愤怒的小兽,这才是咸淡适宜的。
“娘子没有得罪我,是我对娘子心向往之,无奈沈大将军对我太过提防,要见你一面太难,我只好出此下策了。”
他眉舒目展,斜瞥了她一眼,并不讳言,“娘子好名好姓受不得玷辱,我对你是敬重的。
请娘子进了兰台,我便是看着,也解了相思之苦。”
布暖到底没有经历过这些,一个大男人面对面的同她说这些没谱的荤话,早就又羞又恨飞红了脸。
费了极大的力气才控制住了没叫香侬操家伙赶人,眼下丑话要说在头里,否则这事永远没个完。
她使劲攥住了拳头,“咱们开门见山些的好,你花了这么大的功夫,为的是什么先不去论,请问两年之后是怎么样的后话万一克扣着又生出别的花样来,那么现今此举不是白费了么”
贺兰敏之在日影里亮出了雪白的牙,脸上笑着,眉心却恍惚掩映着肃杀之气。
听了她的话,知道她担心什么,便道,“两年后你心境还如今日这样,我除了死心也没别的可说了。
这事到此为止,决计没有后话。
若是将来有人因此事难为你,我自当倾尽全力保你周全,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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