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程潇放下手中鱼饵,悠悠然开口:“皇弟素来行事稳重,今日怎的这般急躁?派秦叙白去南城一事,父皇很早就与皇兄商议过了,皇弟何必如此担心?”
景春深抬手将鱼饵打翻入池塘,鱼儿争先恐后的来抢着吃食,却也不怕胃口太大反倒撑死了。
景春深怒目:“父皇年纪大了思虑事情难免有不周之处,皇兄更应该尽心尽力协助父皇,可皇兄却是纵由父皇放虎归山,皇兄难道不怕秦叙白此番离去,再回来便是马踏京都?”
景程潇浅笑:“这池中鱼儿何其无辜,皇弟一怒便就要撑死他们。”
景春深沉默良久,终于平静下来:“皇兄当真不知其中厉害?”
景程潇收起笑容,面露严肃:“皇弟以为,秦叙白此人如何?”
“武功卓绝的将帅之才。”
景程潇轻笑出声:“好一个武功卓绝的将帅之才,皇弟也知道秦叙白是当将帅的,既如此,皇弟又在担心什么?”
“将帅之才焉无异心?”
景春深好笑:“皇兄忘记了吗?骠骑大帅不是这天地间顶好的将帅之才?定北侯不是?可他们都做出了叛国一事!
秦叙白是秦轩之子!
秦叙白认定了凉地一战是景氏皇族动的手脚,他心中安能无恨?皇弟费尽心力才将他控制在京都,如今皇兄就这么轻易把他放走了?此番放他前去南城,皇兄是真的不怕纵火烧身啊,宇文哮早就不满受制于我大靖,定会誓死追随旧主之子,秦叙白此时若是再与北狄勾结,届时,我大靖便是腹背受敌!
真到了那时,我倒想看看皇兄是否还能如今日这般高枕无忧稳坐钓鱼台!”
景程潇淡然的看着面前的景春深,他这个皇弟很聪明,善于权谋,精于人心,可偏偏却又是最不懂人心的:“皇弟何时变得这般天真了?北狄一战,皇弟真的以为骠骑大帅叛国了吗?那场大战皇室没有插手便是对心怀不轨之人最大的纵容。”
景程潇叹了口气:“皇弟心中只有恨,看人也总会把人往最坏处想。”
景春深冷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皇弟忘了吗?大靖十八年定北侯举兵叛乱,为兄遭狄人偷袭身受重伤,宇文哮借病不肯出兵相助,朝中已无将领可与之抗衡,是秦叙白,是秦渊,是他带兵沿路烧了定北侯军队的粮仓,绝了他们的后路,声东击西四面包抄这才挽救下了皇弟今日所见之大靖。”
景春深眼神阴冷,心底的笑意几乎是快要溢出来:“所以呢?是暮冀告诉父皇骠骑大帅临阵倒戈的,秦渊当然想弄死暮冀了,这又能说明什么?”
景程潇摇了摇头:“凭秦渊的本事要弄死暮冀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可在这几年之间,定北侯活的好好的,便是一次刺杀都没有碰到过,你说秦渊这几年究竟在做什么呢?怎么偏偏就在那时动手了呢?”
“皇弟眼中只有利益,对错之分全在于权益大小,皇弟可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忠肝义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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