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君父画的,我都不知道。”
江匪浅开口,声音有点哑。
林砧不知道该说什么,家和家人的记忆对他来说太遥远了。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好歹说出一句人话:“画的真好。”
江匪浅把想说的话都忘了,如果有气氛这个东西,那么林砧就和这东西仇怨不浅——不然为什么总是要把气氛杀死呢?
“是啊,君父也很会画画。”
江匪浅扶额道。
他见林砧虽然破坏了氛围,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画面,像是有什么深切的渴望,登时明白了。
“希声,我给你画一幅像吧?”
“画我?”
林砧连连摆手:“不不不,千万别。”
江匪浅这次很是固执,甚至不让林砧多说一句,直接把人打发到后院,殷勤地为他接水。
林砧懵掉了:“干什么?”
江匪浅头也不抬,忙活着:“洗个澡,换身衣服。”
林砧哭笑不得:“打住,打住,就算我同意你画,也不需要这么大动干戈。”
江匪浅停住了,眼神中隐晦着什么,他忽然将林砧拉回盒子边,翻出一张画像,说:“这是君父给师父画的。”
画面上的人确实是云机山君,他难得没穿那素白的简单长衫,而是穿着刺绣的锦绣袍子,后摆还挺长。
当然,头上那标志性的玉冠到底是没换。
“什么意思?”
林砧问,但是意识到是什么意思了。
江匪浅理直气壮地说:“君父画师父的时候,师父可是换衣服了。
而且,连云机山君都换衣服了,你有什么理由不换衣服?看看你的衣服吧,已经如此破旧了。”
如此破旧,我简直要怀疑你这几年有没有买过新衣服。
林砧心虚地摸摸鼻子:“有衣服啊,但是平时在东海训练都是要统一穿......”
江匪浅挥挥手,示意他不必解释,直接将人赶到后院洗澡去了。
坐在前厅等,窗户全部大开,大门也敞开着。
外面很安静,树木轻微地摆动,木叶不时落下,阳光从缝隙中落下来,像是笔刀一般笔直而坚韧。
飒飒的声音,一颗脑袋从门口探进来——是一只白鹿,黑溜溜的眼睛,很像是浅浅的眼睛。
一样圆,但浅浅的眼睛是灰色的。
“好了好了。”
林砧的声音。
江匪浅闭了下眼睛,这才缓缓转过身。
林砧到底还是认真对待了,洗了澡,换了衣服。
这件衣服也是朴素的,但是边角终于带了点花纹,一枝梅花从衣角蔓延,隐约贯穿了一部分前襟。
江匪浅看着,点头表示认可:“挺好。”
林砧摸摸头发,湿漉漉的,咧嘴做了一个苦脸:“这怎么办?像是落汤鸡。”
江匪浅将他按在椅子上,笑道:“画师在此,我想让什么不存在,什么就可以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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