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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那我走了。”
“别——”
“嗯?”
“留下吃杯茶吧。”
“好。”
席容烟亲自开了茶笼,烧了滚水,在风炉边候着,冉冉茶烟,散逸开来,寒星的心跟着化了,静静看着她的身影,从无限瑰丽的云蒸霞蔚中品出一抹恬淡。
待着三沸之时,席容烟又浇上了一瓢二沸之水,便见沫饽涌现,如花似雪。
她斟了一杯,递与寒星,“请。”
寒星道了声谢,用手托着青白釉茶盏,轻轻吹着上面的一层青萍状华浮。
他素日里并不喜欢讲究这些,吃茶也好,饮酒也罢,都是痛痛快快两三口就下肚的事儿,可是如今,他倒愿意耐着性子,将时间揉慢了,拈碎了,一小口一小口啜着饮下。
“这是什么茶,我竟从未喝过。”
“只是寻常团茶罢了。”
“味道似乎不大相同。”
“你的舌头倒灵,不过是在水上多费了些心思,去岁夏日,我存了一罐荷叶上的露珠,取之烹茶,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难怪,入口便有一缕荷香。”
寒星专心看着茶盏里明黄透亮的茶汤,里面映出的却是席容烟的容颜,寒星微微错愕,他对她的心意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吗?
席容烟则趁他吃茶的当口,在一旁细细打量着他,他今日仍是一袭鸦青色云锦飞鱼服,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身衣服的纹样明明与他上次来时穿的并无二致,鸦青色却似乎淡了许多,介于群青和石青之间,衬得他整个人都鲜亮了不少。
茶吃得再慢,也总有吃完的时候。
寒星徐徐放下茶盏,“告辞了。”
席容烟也不多留,留下来又能做什么,再吃一杯茶吗?
她送他出去,不过十几步的路,二人却踱了好久好久,像是走完了一个王朝。
金子般的余晖沉作了绛紫色的玫瑰,馥馥郁郁的香气缭在朱红的院门上头,拉出了一长一短两道身影,长的略暗,短的略明。
寒星拱了拱手,“留步吧。”
席容烟略一屈膝,“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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