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乐蹲坐在门口,静静熬着时辰。
地面很凉,四处都黑漆漆的,可她一想起白日晗安哥哥说过的话,仿佛就又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是啊,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肃安王给平乐的那对玉镯其实是空心的,里面各自装了一张纸条,一句是“三更鼓响”
,一句是“带你回家”
。
平乐原本并未留心镯上机关,直到肃安王说宁远侯夫人是她的祖母,她才听出不对劲。
大魏虽有宁远侯,却并非她的祖父,她的祖母更不可能是什么宁远侯夫人,肃安王绝对不会混淆此事,只有一种可能,他在另有所指。
还有他身侧那个模样酷似悠悠的侍女,还有作别时他紧握在自己腕子上的手,还有他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平乐,相信我……
可她依旧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能清楚知道她的处境,不敢相信他愿意冒着败北的风险护她回大魏,或者说,平乐不相信的是魏帝,她不信那个当年坚持把她送到这里的人,如今会为了她,打破大魏同西域看起来相安无事的太平局面。
她在席间对晗安哥哥行的三个礼,既是压抑多年的真情流露,也是举棋不定的有意试探——他,真的是来救她的吗?
对于平乐而言,她的日子已经糟糕到了这等地步,即便再糟糕一些也无所谓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说起来,死对她也是一种解脱,可是活着,却需要莫大的勇气,平乐最怕的不是没有希望,而是有了希望,却又一次次落空。
当年,她偶然发现了可汗与席容炎的秘密往来,准备写信告诉父皇时,却被可汗察觉,狠打了一顿,此后,可汗便不准她再写家书,她也曾抱过希望,她的父皇收不到家书,会派人来看她,可是事实表明,一切不过是她的奢望而已,魏帝只是在写给可汗的信中提了她两句,在得到可汗“平乐阏氏一切安好”
的回复后,便再无音讯。
平乐自嘲般地笑了起来,或许对于她的父皇来讲,平乐公主是生是死都无甚所谓,重要的是,“平乐阏氏”
仍能在大魏与西域之间发挥作用,这就足够了。
三更鼓响,平乐的心怵然一惊,是时候了。
她颤手撩开帐帘一角,从缝隙往外看去,门外有两个武士抱刀而立,看起来不好对付,她颓然地坐了回来,思索着晗安哥哥打算如何营救自己,强攻?偷袭?
她想不出来,也懒得再想,生死,都无所谓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平乐听着床上传来的鼾声,也不觉有些困倦,迷迷糊糊地等待着。
这时候,外面忽然喧闹了起来。
晗安救平乐
平乐一下子清醒了许多,赶紧把耳朵贴在帐上细听。
像是巴吐尔的声音,“大汗呢?”
一个士兵回话,“在平乐阏氏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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