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交,男人眸眼深邃,平静无澜的水面底下翻涌着道不清的气息。
一瞬间,凌青有种错觉,那样高高在上的燕云烈像极了许多年前自己对燕云烈的印象,张扬,潇洒,也遥不可及。
而这些日子下来,自己和他究竟已经处在一个怎样的关系上?
回过头来,辽人那边列了一排的战鼓,鼓槌落下的时刻,阮素雪抬手,前方执旗的兵士挥动红色的大旗。
“咚!
咚!
咚咚!”
对方的鼓点一下下,干脆有力,一声紧过一声,最后变成又急又脆的碎落鼓声,硕大的红旗挥过三圈,停了下来,蓝色的大旗猛然往前一指。
“杀——!”
刀剑起,战马奔腾,掀起蔽日的尘沙,激起铿锵的铁血。
震天的厮杀声里,一缕笛音划过天际,旋即很快被淹没,但紧接着又一缕破开天际,清越悠扬,曲调连贯起来,和这血腥漫布、杀气冲天的战场极不相称。
阮素雪用金针封了将士们的听会穴,故而他们都听不到声音,那三面大旗就是取代鼓号发号施令用的,不知没有战鼓也听不见呐喊的战场是怎样的,会不会因为过于静寂而无法投入进去,但是将士们的那股骁勇却丝毫不减。
凌青暗暗揣摩对方的战鼓声,却听不出任何有夹带着内力扰乱人意识的异常,而将士们也不见任何异常,像是要一雪前两次的耻辱那样,直将辽人杀得节节败退。
燕云烈吹着短笛,脑中回想前一晚的事情。
殿瑶利用天绝教的笛音将自己引了出去,奉劝他们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天正圣教蛰伏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天,辽国不过是他们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天正圣教独霸中原的夙愿终会实现。
如果他和赵国的人不听他的劝告,自会有苦头和教训。
燕云烈皱起眉头,诧异起来,他听到对方的战鼓,但是没有任何异常,就在要准备停下曲子的时候,突然一阵琴音侵入耳内。
燕云烈四下看去,却没有见到弹琴之人。
琴声悠远,隐在刀剑铿锵和战鼓擂擂下,若不细闻确实听不出来,燕云烈想,难道有问题的不是那战鼓,而是这琴音?
凌青坐在马上,似感觉到燕云烈的笛音里有一丝波动,细细听来,才发现其中夹杂着一点轻不可闻的琴音,他带着疑惑回头,就见鼓楼之上燕云烈的的神情严肃,闭着眼睛,心神沉浸。
那阵琴音虚无缥缈,却萦绕不绝,像是绵绸的丝线,缠绕上他的笛音。
燕云烈微微灌注下内力,试图驱赶开来,但发现对方似乎就在等自己这一着,琴音陡急起来,燕云烈不敢轻视,手指快速变换着按压音孔,原本悠远的笛音像是要迎合沙场上的豪壮而持续激烈起来。
凌青微微皱眉,握着马缰的手紧了紧,这笛音听起来似乎不太对。
夹着那琴声,仿佛带着撼人的画面,直直冲撞进他的内心,心口那里“咚咚”
地用力跳动着,连气息也紧张起来。
“凌青,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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