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青和刘教授走后,大概半年,刘教授自己回来了!”
沈香引隐隐已经猜到了,刘教授再次回来,也就是晃水村人噩梦的开始。
田村长苦笑:“一开始我以为是他喜欢我们这里,还拿出好酒好菜招待他住我家里……”
说到这里,田村长呜咽破了音:“但是他竟然,竟然在饭桌突然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句子,我阿莲突然七窍流血,当场咽了气……刘教授让我以后要听他的安排,不然,全村人都会像我阿莲一样,死在他轻飘飘的一句咒语中。
他是看上了晃水村的风水,初来那次,便在酒缸里下了报时蛊。”
“我阿莲”
是晃水村人对妻子的爱称。
沈香引有些心酸,后悔刚才那一脚踢得重。
田村长无力反抗,又能做什么?
多年的压抑和痛苦,终于说出口,田村长眼泪一直冒:“我无能,作为苗家人,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方法解开报时蛊,我们晃水村,活脱脱变成了用来祭祀邪神的牲口圈!
直到十年前,刘教授有半年没有来,就当我以为噩梦要结束的时候,没想到,刘教授的儿子刘则来我们村子里,继续接手。”
沈香引问:“那彭青呢?他怎么回事?”
田村长摇头:“刘教授控制晃水村没多久的时候,我给彭青偷偷写过很多信,希望他能想想办法救我们,他也确实回来了,但…是断着双腿回来的,我没来得及和他说上什么话,刘教授便把他放到井洞里了…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同样被控制…”
这么听起来,这一切甚至还是子承父业?
至于彭青是为了什么心甘情愿四十年在地下活受罪,得把他从下面拉上才知道。
田村长呈大字型躺在草地上,落寞道:“我不像阿爹强悍,晃水村交到我手里算是毁了…我儿变成憨傻子一定是凤凰神鸟对我的惩罚…晃水村的将来…只能靠阿金…求你们…一定把阿金救上来。”
田村长越说越绝望。
沈香引语气软了下来:“厄运降临,错的不是受害者,是施害者。
田村长,我…应该可以帮到你们。”
她语气不算坚定。
田村长瞥了她一眼,很快又闭上,语气有倨傲也有破罐子破摔:“报时蛊,和普通的蛊不一样,我们苗家人都解不开。”
沈香引向前扶起一蹶不振的老村长:“我当真有些法子。”
田村长全身骨头僵硬,不情不愿被她扶起来:“算了吧,能试的法子我都试过了,九梳密蛊自古就外族人破过。”
沈香引狐疑反问:“你确定?一个人也没有?”
田村长叹气:“只有那一个,百年前西南边陲,生黎旁支出了一位天降神人,四岁开智,十岁无师自通悟道,十二闭关,十年后出关,第一件事,便是剿灭了九梳蛮,但这只是个口口相传的传说,是真是假都不知道。”
沈香引敛了眸光:“不是传说,祖上有些渊源。”
田村长诧异之于脸上染上喜色,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报时蛊邪得很,只要刘则不念出咒,村民们还是能平安无事到老…”
暮色青光映衬沈香引的目光冷冽,田村长被她看得发毛。
她不像在商量,而是通知:“那老了之后呢?凭什么要世世代代任人鱼肉?我先给你解,你要是死了,就当赎罪,要是解成,皆大欢喜。”
田村长一时间眸中惶恐,少顷平静:“你有几成把握?”
沈香引:“三成。”
田村长抿紧唇线,目光渐渐坚定:“那…就用我这条老命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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