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镇上的人已经把他们俩视为一体,至少在某种意义上,他们也的确是。
豆大的雨点仍在不停敲击著窗户,啪啪啪,吵得人不得安宁。
当然费依的失眠并不能全都怪罪给雨,毕竟真正乱的不止是雨点,更是他自己的内心。
他侧躺著,听著身後传来的呼吸声,明明那声音很轻也很均匀,听在他的耳朵里就变得沈重异常,似乎比雨声还要扰乱他。
眼下可能是他这辈子经历过的最糟糕的时期了,费依琢磨著。
他的头颅隐隐作疼,四肢又酸又软,身体一会觉得冷,一会又似乎在发热。
这也正常。
旧伤,新伤,发烧,迷药,统统搀和在一块儿,他能感觉良好才怪了。
这样下去今晚要失眠了,作为一个特种兵而言,这可真是惨痛的失败──他们一向训练到能在最恶劣的条件下以最快的速度入睡。
费依叹口气,开始考虑要不要数绵羊,忽然感到腰上一重,是阿瑟的手放了上来。
起先费依不能肯定这是故意的,或者只是睡眠中的无心之举,而阿瑟随即把整个人都贴到他背後的行为,告诉了他答案是前者。
费依皱了皱眉,准备把阿瑟的手拿开,然而指尖刚一放上去,触碰到的却是一层质感粗糙的绷带。
他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之前看到的,那个下半身连同双手几乎被缠成木乃伊的阿瑟……他一下子气馁了。
其实阿瑟的烧伤不算严重,是镇上的人小题大做才搞得这麽夸张,这情况费依很清楚,但阿瑟毕竟是受了伤──因为他。
原先的主张顿时灰飞烟灭,费依无奈地对自己说了句,「你就认了吧,谁让你欠人家一条命?」,就像捻灭烟头那样掐掉了心底泛上来的不适感。
房间里还是安静,直到费依难得地主动交谈,他实在是憋得不行了。
「刚才,你太冒险了。
」他说,并提防著自己的语气中不能夹杂关切的意味。
有些误会不能再扩大了,他还记得在离开房间之前阿瑟讲过的话。
「或许吧,但挺有意思,不是吗?」阿瑟响应道,身体动了动,把两人之间的距离从半厘米缩短为零。
彼此的皮肤摩擦到一起,费依居然感到相当舒服。
没办法,他在发烧,而阿瑟的身体具有很好的降温效果。
「死了就什麽意思都没有了。
」
费依按住额头,「下次别再这样。
」他顿了顿,有些含糊地说,「当然,这次我要感谢你帮了我。
」
阿瑟沈默了一会儿,才对他的致谢做出回应。
「长官,你听过两只狮子的故事吗?」阿瑟问,话题似乎完全扯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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