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次真的不一样,赵牌娘一上车便看到一个座位敞亮亮地在那空着,像专门为她留着的似的。
这个早晨一切感觉都那么顺当,这让赵牌娘的心情就像瓦蓝瓦蓝的天,没有一丝的云彩,格外的平展、淡静。
“莫非今天真的有什么好事?”
她再一次在心里说着,乐不颠地坐在那张空座上。
很久没来场部了,几栋新起的商厦和居民楼给场部增添了不少繁华。
这让赵牌娘又心生了几分贪恋。
她在商场扯了布料、买了棉花后,又溜溜达达逛了一上午,直到肚子咕咕咕像藏了只鸽子似地提出了抗议,才觉已到中午了,便匆匆忙忙向外赶,心想再不走公交车怕是赶不上了。
可这一着急,竟在出口处与一人迎面撞了个满怀。
因为走得快,赵牌娘一个倒退没收住,胖胖的身躯竞像皮球一般向后弹去,最后当众实实在在地坐了个屁股礅。
这让要惯了面子的赵牌娘极为恼火,脑子迅浮现出早上出来时老榆树上的那两只喜鹊,心里不禁骂道:报喜报喜,难道报的就是这个?她从不饶人的刀子嘴刚要说出点什么难听的话来,却听到对方先哈哈大笑起来:
“哎呦,这不是赵大姐嘛,怎么这么巧哟!
真不好意思,快起来!”
说着,就伸手来拉赵牌娘,边拉还边说,“你说你,这么重的身子怎么还能让我撞个跟头呢?白长这么胖了。”
不用说,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个爽快人。
对方的热情,让赵牌娘硬是憋回了已涌到了嘴边的脏话,她边拍打着屁股上的尘土,边抬头定睛看去。
只见眼前这个妇女四、五十岁的样子,高高的个子,齐耳的短,四方大脸上配着一双浓眉大眼,一副并不肥胖但很宽厚的身板装在一套街上正流行的中山装中,使她站在那里看起来不仅像一个男人,更像一堵稳稳固固的墙,难怪刚才赵牌娘撞上去,会被弹回一个跟头。
“是……你?”
通过一阵极力的记忆搜索,赵牌娘终于认出了对方,她惊讶地叫道。
“是我,赵大姐,想起来了?”
对方亲热地在她左肩上重重地拍了一下,露出一个与其外貌并不相符的略显柔美的笑容。
对方的手很重,赵牌娘不由得咧了一下嘴。
若在往日,谁使这么大劲儿拍她,她就算不急眼也得抢白人家几句。
可此时的赵牌娘就像完全改了秉性一样,不但没有显示一丝恼怒,还赶紧停止手在屁股后面左右拍打的不文雅动作。
可因为包裹滚在地上一时忘了拾起,她的两手停止拍打后竞空空的不知该放向哪里,只好那么尴尬地耷拉着,好像很多余似的。
大概是为了掩饰尴尬,也为了表明自己并没有责怪对方的意思,她于咧嘴之后,又很快牵出一个殷勤得近乎讨好的讪笑来:“啊,是,申大妹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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