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管家下了简短的命令,罗华燃起一支烟,朝唐韵文一点下巴,问,“结果如何?”
唐韵文无奈地一摊手,说:“一无所获,看来,并不是程旭办事不力。”
罗华出神地看着指间的烟雾缭绕,问:“没有关于他姐姐的资料?”
“没有。”
唐韵文摇头,“一种假设是她的存在被人为地抹杀了,另一种假设,岳怀仁有臆想症,而这个,比较切合实际。”
罗华皱眉:“臆想症?”
唐韵文端起茶杯润喉,说:“以前受过强烈的暗示,或者遭遇过严重的精神创伤,再或者极度缺乏关爱,让他臆造出一个并不存在的‘姐姐’,而且以‘她的存在’作为攻击行为的底线。”
罗华默然不语,想起当时唐韵文实施催眠术时,那个少年歇斯底里的反应。
“有这种情结的人,通常倾向对年长于自己的成熟女性表现出顺从和忍让,师姐级的人物让他们产生安全感和亲切感,以及恋慕的情绪。”
唐韵文看了他一眼,不怀好意地压低了声音接着说,“甚至……青春期的时候,会将成熟女性作为性幻想的对象。”
罗华低咒了一声,将手上燃了一半的烟摁灭在烟灰缸中,起身朝客房走去,唐韵文自动自发地跟上他,一边走一边追问:“你为什么那么关心他姐姐的事呢,罗华?”
“把柄越多,越容易控制。”
罗华头也不回地丢给他一句,穿过静谧的走廊,推开岳怀仁的房门,淡淡的血腥味飘了过来,他愣了几秒,看见少年紧闭着双眼蜷缩在床边,鲜血染得地板一片狼籍,罗华猛过转过身,把身后的唐韵文推过去,吼道:“给他处理伤口,快!”
唐韵文踉跄了几步稳住身形,看清了状况之后回吼:“我是心理医生!”
罗华薄唇紧抿,怒气在眼中沸腾,抱起少年的动作却极尽温柔,岳怀仁神志已不清醒,低喃一声靠在罗华怀里,双臂环住他的颈项,像只养熟的猫儿一样乖巧安静,白皙俊秀的脸埋在男人颈窝,无意识地汲取着略带烟草味的气息,喉咙深处逸出几不可辨的低吟,因疼痛而皱紧了眉头。
只有在这种时候,每一次的伤害过后,每一次陷入昏迷中,他才会对他表现出全然的依赖与信任,他们之间,才会有稍纵即逝的和平。
丁沿赶到的时候,岳怀仁的伤口已经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身体也由罗华清理干净,套上松软的睡衣。
由于要处理伤口而不得不除去链铐,医生手脚麻利地清洁着伤口,面色凝重,看向罗华的眼神活像要剥他三层皮,唐韵文在一边打下手,用沾湿了消毒液的棉纱小心擦拭着周围的肌肤,同时试图缓和气氛:“没有伤到大血管,划下去的时候他很冷静。”
“那是因为他不想死。”
丁沿没好气地踢开地上的链子,深吸了口气,冷冷地说,“你有着接近变态的独占欲,罗华。”
窗边的男人不以为然地笑笑,半倚半坐在栏杆上,深邃的黑眸一刻不离地凝在少年脸上——岳怀仁已经醒来了,微眯的猫瞳仿佛隆冬河面上的坚冰一般,冻结了所有情绪,冷冷地看着丁沿挑出残留的玻璃碎屑,火辣辣的疼痛感穿透神经直冲入大脑,他一声不吭,咬白了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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