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想到卞姝,汲汲地再次开口:“母亲近来身体如何,真就一直待在仓舒的营帐照顾,可还支撑得住?”
阿芙一连多个问题,虽各有不同,但都是在关怀卞姝。
曹丕恰好擦拭完甲胄,正自单独的衣桁前转身,纵目深深地望了阿芙一眼,无奈回答:“累自然是累的,但不撑住怎么行呢。
曹冲的病情反复,昨夜刚退了烧,早晨清醒半刻,复又烧迷糊起来。
这没日没夜的,阿娘也就跟着熬。”
“我回来换身衣服,就要去看阿娘了。”
曹丕走到铜盆面前净手,一边净手,一边继续又说。
阿芙迟疑了片刻,提议:“我与你一道去吧?我也有四五日没见到母亲。”
“可你……”
曹丕转眸看阿芙,皱了皱眉,想起阿芙为什么会被单独留在营帐内。
他也不忍让阿芙有被感染得危险。
阿芙无碍地笑了笑,回答:“我总得亲眼看看母亲的状况还好不好。
我虽不太在意其他人,可是母亲不一样。
她是曹营中对我最好的人。
大不了,我的防护做得周全些,多穿几件外衫,就站在仓舒营帐之外看看,与母亲说几句话就走。”
曹丕舒展了眉眼,但突然没好气地重复:“阿娘是在曹营对你最好的人?那其他人呢?”
阿芙想了想,回答:“子文、子建和阿节,也都还不错,但是他们又没生病,或者需要照顾什么染病的人,自是不需要考虑他们。”
“如今,我只要考虑母亲,和远在许都没有跟来的叡儿就行。”
这也是阿芙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曹叡是她的儿子,为母自然而然挚爱自己的孩子。
至于卞姝,是给了她作为孩子感觉的那个人。
她很感激。
曹丕以布巾擦了擦自己洗干净、还湿答的双手,随后,猛地将布巾往铜盆里一甩,出巨大的声响、溅起水花四溅。
曹丕的周身萦绕起冷肃之感。
阿芙不太在意,只没有好气地责备他,“曹子桓,你做什么,这铜盆里的水要倒掉,可是布巾还可以留着用。
你这样,布巾和水都不能要了。”
曹丕懒得搭理她这番话,顾自冷声地道:“赶紧穿好外衫、戴上面巾,我们去见母亲。”
说着,他自己已是三下五除二地套好衣物、戴上面巾。
阿芙就有点匆匆忙忙。
她也套好衣服、戴上面巾,还拿了一件大氅,这才说差不多好了。
曹丕蛮横地牵起她的手,拽着她往营帐外走去。
阿芙被拽得一个踉跄,险些往前栽倒。
她厉声告诉曹丕,“你能不能慢点,而且,我不需要你牵,我自己会走。”
曹丕却是拉她的手更用力、更紧。
等到了曹冲的营帐前,阿芙被曹丕放开的五指间已是通红一片。
阿芙吃痛地甩着手疏解。
曹丕望着那通红的柔荑,面上的表情有一瞬的愧疚,支吾着说道:“我……对不……”
不等他说完,阿芙摆摆手,不耐烦地道:“算了,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总是突然什么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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