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郎君乃是东阳太守之子,郎君从姊之夫。”
阿谷小声在身后提醒,桓容立时恍然。
眼前这位就是庾宣,他的堂姐夫。
按照时下的称呼习惯,为表示礼貌,要么称“从姊夫”
,要么称“同堂姊夫”
,“堂姐夫”
这词还没出现。
桓容侧身拱手,庾宣笑着摇头。
“上巳节实为欢庆之日,容弟无需拘礼。”
庾宣斜靠在榻边,婢女无需吩咐,素手执起酒勺,从樽中舀出美酒,缓缓将酒器注满。
“容弟可唤我字。”
饮下满觞,庾宣倒扣酒杯,单手撑着下巴,桃花眼微微眯起。
无意之间,指腹擦过婢女的手背,引得婢女红霞满面,目含春波。
桓容嘴角抖了抖。
这位明显有点喝高了,还是含糊些,少说几句为好。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听闻庾希和庾友兄弟不和,但总归是亲兄弟,属于一家子。
自己和庾宣只是姻亲,后者的老丈人和桓大司马也有心结,算来算去,两人的关系未必“友善”
。
“容弟多虑。”
庾宣似能知道桓容所想,扫对岸两眼,坦然道:“我那从兄是叔父独子,常得伯父庇护,碌碌无才却张狂妄行,数次惹来是非。
家君几度劝导叔父,均是白费口舌。”
桓容正拿起一枚沙果,闻听此言,手顿在中途。
“日前从兄所为,家君俱已得知。
对伯父所行并不赞同。”
放下沙果,桓容慢慢转过头。
视线扫过两人身边的婢女,再看庾宣无所谓的样子,显然是不在乎这番话传出去,或许就为传到庾希和庾攸之的耳中?
“家君曾言,从兄伤人在先,本应负荆赔罪。”
庾宣笑着看向桓容,脸颊微红,貌似醉意朦胧,实则眼神清明,没有半点醉态。
“伯父所行实在不妥,非庾氏所愿,望容弟能够知晓。”
桓容点头,心下十分清楚,这番话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南康公主和桓大司马。
如此来看,庾友确实是难得的明白人。
极懂得看清时势,明哲保身的道理。
如果他来做庾氏家主,九成会和庾希完全不同。
“从姊夫所言,容记下了。”
“容弟见外,唤我字即可。”
桓容尴尬扯扯嘴角,道:“容惭愧,敢问从姊夫字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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