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元徽的心又坚定了几分,她正色:“陛下,太后,臣女那时年幼,对姑母所言不过一知半解,根本不能明白她究竟要做什么,只是心中无端害怕,当晚,毓敏太子的死讯便传了出来,臣女心中恐惧,没过多久便也病倒了,再醒来,这段记忆早已模糊,直到前不久……臣女失足落水,隐约间,让臣女想起了当年的那一幕,也明白了其中关窍。”
她说着,竟红了眼眶:“臣女惶恐,不敢隐瞒,便只好私下将此事告知皇后娘娘!
希望能得娘娘谅解!”
葛贵嫔极力否认:“陛下,臣妾真的没有!”
皇帝的声音冷得让人背脊颤:“若真无此事,你的侄女又为何要冒死告?”
闻言,葛贵嫔怔住……皇帝这般轻易就信了?不对!
皇帝是冲着葛家来的,且手段越来越直接和狠辣了!
葛元徽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是珹王?皇后?还是说,根本就是皇帝自己!
忽地,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或许,崇儿已经察觉到上次围猎时她的杀意了……那么指使葛元徽的人,就是她的儿子?
这个想法让她一瞬呆在原地。
皇帝却只吩咐:“葛贵嫔禁足于翠微宫中,朕会让人将翠微宫上上下下所有人,以及太医院上下,全都仔细拷问,冤枉与否,很快便会有定夺。”
此言一出,葛贵妃瞬间慌了,从惊慌失措的求饶,到最后变成了绝望之下的狂笑和怒骂:“葛元徽!
你就是个蠢货!
他和他父皇都是一样的人!
冷血无情,自私凉薄!
葛元徽,你会不得好死的!
你不得好死!”
这凄厉的声音,让葛元徽浑身一阵麻栗……分明目的已经达成,但她却止不住地细细颤抖起来,身子也似泛起丝丝寒意。
皇帝揉着额角,只觉痛得厉害,他沉声:“皇后今日伤心过甚,母后也累了,都回宫歇息吧,这件事,朕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扶太后离开的时候,薛执宜注意到,皇帝并未提及葛元徽的去留,是送出宫,还是另外安置,或是关押起来审问,什么吩咐都没有。
薛执宜垂眸:看来,有些事情不会如葛元徽预想的那般美好了。
皇后和太后都离开了,长生殿安静得让人害怕。
葛元徽跪在地上,面对兀自起身走向寝殿的皇帝,她心中惶惶:皇帝没有吩咐她走,那她便不能擅自离开,但却也没有另外落和惩处她……这般毫无定数,让她只觉心中虚悬,愈惶恐不安。
初冬寒意渐深,葛元徽穿着单薄的宫女衣裳跪在生硬冰冷的地上,这让素来养尊处优的她有些难以招架,加之萦绕在心头的恐惧,她愈觉得难捱。
滴漏声在偌大的室内响起,来往的宫人唯恐打扰已经就寝的皇帝,脚步竟都不出半点声响,更无暇分给葛元徽丝毫注意。
她就这般跪到了白天,直到脸色苍白,浑身抖,嘴唇也起皱干裂。
皇帝起身时,已然穿好了朝服,只淡淡看了她一眼,便走出长生殿准备上朝去了。
看着彭慧,她想要问些什么,但干哑的喉咙痛得厉害,根本不出声音。
彭慧却似也有话要说,他立于葛元徽面前,朗声道:“陛下有旨!”
葛元徽愣了愣,连忙拜倒,喉咙勉强出声音:“臣女……接旨。”
“定国公之女葛元徽对贵嫔葛氏告有功,彻夜侍奉,颇得朕心,着封为贵人,赐封号‘顺’,钦此!”
葛元徽有一瞬间没听懂彭慧所言何意,还以为是自己跪昏了头,直到彭慧出声提醒:“顺贵人,您快接旨谢恩吧。”
葛元徽恍然回过神来,她惊恐抬头:“什么意思……我怎么会是陛下的贵人?又何曾侍寝!”
却见彭慧恭敬道:“这是陛下的恩宠,贵人就算再开心,也别忘了接旨啊。”
彭慧话里话外都在提醒葛元徽不要抗旨,不要违逆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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