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这辈分搞傻了。
蔡爷爷解救了不知如何用普通话表达的堂叔公:“我们蔡曾两家相交多年,虽然远哥和叔叔年龄相差无几,但是在按照辈分来说,叔叔长了一辈。”
“可是这封信上的称谓……”
“唉,造孽喔……”
蔡爷爷摇头,似乎下了决心,问道,“你们可知道古时候所说的‘契兄弟’?”
我们当然知道。
我和蔡清许对望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
“闽地旧时风俗,男子可结为‘契兄弟’,两人之间犹如伉俪。
但那是旧俗了,‘契弟’多是相貌不俗的贫儿,哪有正经人家的少爷……咱们家乡话里‘契弟’这个词可是拿来骂人的。
但是据说当年叔叔和家里提过,想和远哥结做‘契兄弟’。”
堂叔公接过话头:“这种事情在我们这里真是从没听闻过,我伯父连什麽叫做‘契兄弟’都不知。
但是蔡家大怒,找了伯父堂哥理论去。
事後两家人都没有声张,泽叔被罚去跪宗祠,而伯父则被气病了。”
“叔叔跪了几夜,心里担心远哥,逼著我阿爸去送了口信,想和远哥出去避避风头。
但是叔叔在村口等到天亮也没等来远哥,只等到我阿爸找他回去。
後来不久,他就北上求学去了。”
“泽叔终是不懂我堂哥,伯父就堂哥一个男娃娃,我堂哥怎能放得下家里,”
堂叔公摇头,“堂哥一直等著泽叔回来,但是泽叔这一去却没了音讯。
後来开战了,堂哥也上战场去。
泽叔回来给家里办白事那年,终是没能见上面。”
“再後来仗打完了,曾伯病得不行,逼著远哥成亲。
远哥等到了而立之年,最後还是是等不下去了。
他娶了一个逃婚的小姐,是他在外读书时认识的,回来和曾伯说是女同学。
结果他成亲那天,叔叔却突然回来了……”
“因为堂哥一直等著泽叔,家里曾经怕不行,想过要把我过继给伯父。
我不肯,我哥就来劝我,和我说了当年的事情。
我当时心里一直恨泽叔和堂哥,他们是不对的,害得家里一团乱。
但是堂哥成亲那天……我却突然觉得,他们心里是真的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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