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鲤好想回老大娘住的那间屋子,然后把自己昨天换下来的内衣拿出来。
但是屋子里剩下的其他三个人都在这里,她一个人更加不敢靠近那副棺材,也不敢去确定是不是真的棺材。
见曾鲤坐立难安,马富贵媳妇以为她是担心艾景初去得久,安慰说:“没事,去不了多久,回城里来得及。”
这话说完没一会儿,昨天那位生产大队长就来马富贵家传口信,说下面村口的路因为下大雨,给淋塌方了,今天他们肯定过不去了。
“没别的路吗?”
曾鲤问。
“没了。”
听见这两个字,曾鲤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明天上班怎么办,而是--难道我今天晚上还得睡棺材旁边?
马富贵媳妇得知这个消息后,倒是觉得无所谓,一面安慰曾鲤,一面热情地挽留他们继续住,然后解了编竹篓的围裙,起身回屋。
曾鲤敏锐地捕捉到她要去的方向,急忙问:“大嫂你干吗去?”
“我去他奶奶屋里拿点东西。”
“我也去。”
曾鲤忙不迭地跟上。
推开老大娘的屋,虽说是白天,但是他们不爱开灯,采光也不好,还是黑漆漆的,那口棺材依旧醒目的摆在床边。
曾鲤迅速地绕开它,去枕头下拿自己的东西,而马富贵媳妇却径直朝那棺材走去。
她轻轻一推,棺盖就错开,露出一条大缝隙,若不是马富贵媳妇还站在那里,曾鲤肯定要夺门而出了。
马富贵媳妇发现了曾鲤的异常,这才说:“我撮些黄豆,给你们中午烧黄豆吃,免得没有几个菜。”
“这是装黄豆的?”
“妹子,你别介意,这是给他奶奶准备的棺材。”
马富贵媳妇解释。
等她一五一十说完,曾鲤才明白。
原来当地是有这么个习俗,老人没去世前,就要把棺材和寿衣都准备好,既不忌讳说这个事,也不忌讳摆在家里,有时候摆了十多二十年才用上,看久了就跟家具一样。
“这柏木不是防虫又防湿气嘛,就顺便放点东西在里面。”
马富贵媳妇说。
“大娘看着不膈应吗?”
“她奶奶的原话是:这就跟谁要出远门提前准备好鞋袜一样。”
中午,艾景初他们回来了,只见他身上湿了大半,小腿以下都是泥,那狼狈的样子逗得曾鲤忍俊不禁。
幸亏他车上还备了衣服,赶紧取来换了一身。
大概碍于曾鲤的反应,马富贵媳妇终究没有将那盘黄豆变成菜,取而代之的却是炒花生米。
想起艾景初不吃花生,曾鲤帮忙端菜的时候便将装花生的碗放得离他远远的。
趁着主人家没注意,艾景初悄悄问曾鲤:“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花生?”
他憋着笑,正儿八经地回答说:“我神机妙算啊。”
艾景初自己回忆的半响,也没记起来究竟是什么时候告诉她的。
后来她好奇地又问:“为什么不吃花生。”
他瞥她一眼,“你掐指算算。”
“……”
真是有仇必报。
刚吃过饭,曾鲤就找了把刷子替他将衣服上和鞋子上的泥仔仔细细地刷了一遍。
艾景初也没闲着,马富贵家来了个大城市的名医的消息不胫而走,旁边居然有村名抱着孩子来找艾景初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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