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渭尘心中紧张又焦躁,明知不对,却控制不住自己,装作随意地对唐既明说,“我爸留给我一笔基金,前几个月可以取了,我妈让我自己支配。
如果你不想要你爸的支票,又找不到合适的投资人,我可以借给你。”
房间忽然安静得近乎诡异。
就连反应永远很快、行事永远妥当的唐既明,也没能立刻说出话来,他看着许渭尘的眼睛,像没有完全理解许渭尘的说辞。
这时,许渭尘听见宿舍门被打开的声音,很快,唐既明的舍友推门进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舍友放下书包,和许渭尘打了个招呼,便去洗澡了。
唐既明还是沉默着,许渭尘盯着他,意识到自己对唐既明说了什么,心跳很快地跳着,开口问:“要换个地方说吗?”
湖畔友谊公园是恋人和遛狗人士爱来的地方,天完全黑了,微冷的夏日晚风吹过树叶和草坪,不远处有一群小狗在嬉戏。
许渭尘和唐既明既不是恋人,又不遛狗,并排坐在刻着纪念军士生平的铸铁长椅上,面对漆黑的湖泊,显得有些尴尬和突兀。
“谢谢你想帮我,”
唐既明开口时,像是已经考虑周全,对许渭尘说:“不过没必要。
你父亲的遗产比我的游戏项目重要得多,我不能让你用这笔钱在我身上赌博。”
他的婉拒带着暖意,让许渭尘想起高中时,唐既明拒绝诺顿的舞会邀请。
“不算赌博吧,”
许渭尘有些僵硬地回答,“我只是看好你的游戏,想投资,不行吗?”
“你又不玩游戏,怎么看好?”
唐既明对他笑了,许渭尘看不见他的脸,但是他的声音很温和,好像笑许渭尘孩子气,“我就算兑现我爸的支票,也不会用你的钱的。”
许渭尘沉默了一会儿,也冷静下来,开口:“你不要就算了。”
他们坐了一会儿,许渭尘被风吹得有些冷。
他想说“我们回去吧”
,却忽然听唐既明忽问:“许渭尘,你为什么想给我投资?”
唐既明吐字清晰,让许渭尘觉得他很理智,而自己则是糊涂。
许渭尘本来就是突发奇想,根本没有准备答案,被唐既明一问,绞尽脑汁没有想出合适的借口,干脆冰冷地说:“不知道,看你可怜。”
在心中庆幸自己几乎看不见,就不会知道唐既明此刻的表情。
唐既明过了几秒钟,很轻地问:“我可怜吗?”
“不然呢?”
许渭尘反问,“不是看你可怜,难道我爱上你了?”
唐既明忽然安静了。
许渭尘意识到唐既明沉默的含义,面上血色尽失,过了几秒,几乎恼羞成怒地骂他:“你脑子有毛病?”
“没有,”
唐既明对他说,“我是没想到你愿意对我这么信任,我以为你没那么喜欢我——我不是说那种喜欢。”
别说唐既明,许渭尘自己都没想到,不过更没想到唐既明还拒绝了他。
许渭尘也觉得难堪,然而不可能表现出来,便虚张声势地装委屈:“不要钱就不要,别在这侮辱我。
就算我是同性恋,也不至于看见个男人就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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