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周存趣又破格让钟邱沿留在自己房间睡一觉再走。
那个点打车也已经不太好打。
钟邱沿半醉半醒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周存趣叹口气说:“我明天要换掉床单。”
他这次躺到了钟邱沿身边,把床头的面包超人小夜灯打开。
钟邱沿侧躺着,拿手指绕着周存趣的头发玩。
他嘟嘟囔囔地说:“我发小大鱼啊,在发廊打了两年工了,还是只会洗头。
他想找我给他练手,这怎么敢....”
他说一会儿,又开始说开白班和夜班车碰到的乘客的区别:“早班车呢,哇,那呼啦啦上来一群都是滴老年卡,滴老年卡。
刘小英们这个点就都起来去菜场,要不就坐在公交车里乘风凉,最近天气热起来了么....”
钟邱沿就自顾自碎碎念,眼皮耷拉着,好像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了一样。
他又睁开眼睛,扯了下周存趣的头发,说:“但是邱雪梅小时候找人给我算过命,说我适合做不死待在一个地方的工作。
所以我做公交车司机之后,她说,这就对了。”
周存趣被他扯痛了,打掉了他的手。
钟邱沿又手空脚空地要去玩周存趣头发。
周存趣说:“我刚待在家里的那一年,外婆把能请的天师、道士、菩萨都请来过。”
钟邱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周存趣继续说:“她以前是不太信这些东西的。
她很相信她自己。”
房间里静悄悄,有一阵没人说话。
周存趣思索着,现在是不是到时间掀开伤口看一眼,掀开的时候会不会看到爬满的坏蛆。
但那天晚上,他比他想象得平静很多,和钟邱沿说了他躲起来的导火索。
他说他也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叫蒋朗语。
他们父母是朋友,从小被拿来比较,所以那种友谊里面参杂了许多意味不明的东西。
后来他们都去国外念书,一个在荷兰,一个在美国。
假期的时候约着一起去旅游。
到那个年纪,他们才开始发觉,对方真是自己处境最相似的好朋友。
蒋朗语同样知道被两个严格到近乎苛刻的父母培养,被一群大人期待的人生是怎么样的。
蒋朗语对周存趣开玩笑说:“出生的前三年,已经是我们俩的伤停补时时间。
往后的每一天,就是摔伤跌伤撞伤,没了手脚,但是考试必须还要拿全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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