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岔开话道,“快些入座吧。”
接下来的流程,颜湘全然没留意,宴席一结束,她便找借口离开了,任凭周婉怎么挽留都无用。
“中元节将至,相里府都忙着筹备祭祀一事,你应当也要去祭拜文老夫人吧?”
“是。”
“那接下来,可有好些时日无法相见了。”
凌书瑜温热厚实的手掌覆上她的,掌心传来的温度如此清晰,直达心底,“无妨,等过完中元节,我再去找你便是。”
“几日见不到我,你一点都不心急吗?”
“自然心急,如果可以,我想日日在你身伴着,可我明白,你也有许多事要忙,所以我等等也无妨。”
颜湘瞧着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心想:若不是早知他个性如此,自己真要怀疑他在敷衍了事。
接下来的时日,二人虽然无法相见,但凌书瑜仍会给她写信,每写一封,都要在收笔时提醒她注意休息,不必急着回信。
分明也就几日不见,他为何有这么多话要写?这样倒显得自己像个负心汉。
颜湘哑然失笑,但还是照旧给他回信。
“明日便是中元节,事情可都办妥当了?”
凌书瑜问道。
“妥当了,只是昨日文老先生早早便歇下,我们怕扰了他清净,便都回来了。”
他略微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后又如往常一般去敲门。
又是无人回应。
忆起上次那般场面,凌书瑜仍心有余悸,故而他径直推门而入,脚步在踏进卧房的那刻却又顿住了。
床榻之上,文鹤抱着夫人的牌位,安详地陷入了永眠,嘴角还挂着释然的笑意。
“老师……”
凌书瑜艰难地挪动脚步,以往三五步就能走到的距离,此刻像走了一个世纪。
他颤抖着去探文鹤的鼻息,在得到答案的那一瞬,他垂下头,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尽数滴落在地。
半晌之后,他整理衣冠,对着遗体和牌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学生凌书瑜,叩谢老师和师母的养育之恩,二位一路走好……”
入了夜,山林一片沉寂,伸手不见五指,唯一的光源,便是点满烛火的竹屋。
竹屋里里外外都挂上了纯白孝布,灵堂中央摆放灵柩,前面设有牌位、香案、蜡烛和供品等。
凌书瑜身着孝衣,独自一人跪在灵柩前烧纸钱,一言不发。
因为文鹤生前喜好清净,所以即使他已然故去,凌书瑜也没将死讯公布于众,以免惹他老人家不悦。
“白云苍狗,沧海桑田。
以前从没发觉时间过得如此之快,那天被您收养的经过还历历在目,如今您与我却已天人永隔。”
“仔细想来,自己似乎都没好好尽过孝,您和师母养育我多年,我却连一句谢谢都不曾道过,如今再想说,却为时已晚。”
纸钱被投入火盆,引得火焰一阵跳动,发出“噼里啪啦”
的声响,却没给灵堂增添半点温度。
火光映射到他的脸庞,忽明忽暗,“我总以为日子还长,能让您亲眼看到我达到您的期望,或者,至少能等到您主持我与阿湘的婚礼。
如今看来,时间当真是无情。”
话音刚落,蓦然有阵风在林间呼啸而过,发出“呜呜”
的呼声,似乎在附和凌书瑜的话语,控诉这无情的光阴。
中元节过后,颜湘与相里钰收到文鹤故去的消息,才匆匆赶到竹屋。
祭拜前,凌风请求道:“颜小姐,你劝劝大人吧,他已经这样不吃不喝两日了,昨夜甚至还昏倒在地,醒来之后又继续跪着,怎么劝都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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