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女人大不一样。
他真到了那里,该怎样回月贞的话?无非是既违佛法又背俗礼,瞒着人偷鸡摸狗,令她终身在俗世里抬不起头;或是骗她,也骗着自己。
无论哪种境况都非他所愿。
倒不如不去,不如回头,权当无事发生。
本来也无事发生。
那厢月贞等到一颗心逐渐灰淡,还不见人来。
墙外二更的梆子声敲得悠长又慢,一下一下地,心也一点一点地坠向底。
也许那些猜测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期盼,她大概是迷糊了,把他的一片善意错会成了喜欢。
其实出家人慈悲为怀,怜悯众生。
这样思想着,她由洞里钻出来,看见满园溶溶月光,恍如一片落了空的梦,跌碎在漆黑的长夜里。
她迎着月光凄寂地笑了笑,忽然有眼泪落在手上。
她往芸娘房里去,出门时告诉芳妈是到芸娘这里来借样东西,总要真拿件东西回去迷人的眼。
芸娘还没睡,在外间榻上给岫哥做一双鞋。
月贞见着鞋便灵机一动,就说是借鞋样子,“我也给我们崇儿做一双。
省得人家都说他不是我生的,我不疼他。”
仆妇们都去睡了,只有个上夜的丫头瀹了碗茶上来。
炕桌上点着一盏灯,昏黄的光晕是没有边界的寂寞,融进四角的暗昧中。
芸娘把鞋面递给她看,“有些繁琐,你才学的针线,恐怕做不好。
另做个别的什么给他好了,是一份心意就成,鞋子底下有的是活计上的人做给他穿。”
月贞对着灯举起鞋面瞧,无所谓地撇嘴,“繁琐就繁琐吧,我还怕繁琐?我有的是闲空,正好打发光阴。”
“这么暗了不睡觉,你就为这个过来?”
月贞一阵心虚,将鞋面递回去,“屋里闷得很,睡不着,出来走走。
你怎的也不睡,就为做这个?底下有的是活计上的人。”
芸娘扭头向卧房门帘子瞟一眼,有些厌嫌,“他今晚上没出去,早早就上床躺着,我懒得同他说话。”
原来是消磨时间,等霖桥先睡着。
月贞暗暗好笑,睇见她嫌弃的脸色,想起中秋之夜在小清河河滩上的事。
那时候她的脸色可不是这样子,分明眼波含情,赧容藏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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