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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用了吧?”
小年的心紧张地咚咚跳起来。
忻楠好像没听见,只说,“快收拾东西。”
小年觉得自己不应该再耽误一秒锺,他应该立刻扑上去跟忻楠走,可是又怕人家只是随便说一说……忻楠瞪著他,忽然露出那种经常对忻柏才会有的嘲笑的表情,挑起一边唇角,说,“你这只小乌龟!
磨磨蹭蹭的,还不快点!”
咦?挨骂了,小年愣一下,抿了抿嘴唇,跑去翻旅行袋。
淡白的唇抿著,有点笑意的影子。
H大的前身是一间教会学校,背山面海,地理位置很好。
因为风景秀丽,所以成了以前的侨民聚居区,狭窄的石板路依著山势曲折起伏,各式各样的欧式建筑掩映在粗壮老树枝叶间,每逢春夏,长长的石头院墙上连绵盛开著蔷薇。
後来化整为零了,赶走原来的主人後,独门独户的别墅被分配给革命大众住,一幢小楼里能挤下十几家,资产阶级草坪与花坛铲掉,种上葱蒜豆角之类,雕著巴洛克纹饰的檐下建起了鸡窝储藏室小厨房,近几年因为种种原因,开始恢复老城区风貌,违建拆了不少。
这种老房子,外面看著古老优雅,里面通常年久失修。
忻家两兄弟住的是其中比较小的一幢小楼的二楼,原主人的资产身份大概一般,院子也比较小,不过有两个好处,一是住户也少,现在只住了四户人家;二是位置好,就在H大的旁边。
忻柏告诉小年,三楼的那个房间其实也是他们家的,不过父母去世後,由老哥作主租了出去,现在住著一个做生意的扬州人。
一楼住了一个独身的老太太,二楼一间住著忻家兄弟,另一间住了个南方男孩,好像也是学生。
小年没想到忻家兄弟在家也睡上下床,带书架和书桌的新式上下床。
可是即使下面比上面宽出二十公分,睡两个人还是有些挤吧?他无措地想。
房间里有点凌乱,是那种小年非常喜欢的,带著生活气的乱,为了节省地方,家具像排队一样贴著四面墙,把中央空了出来。
忻柏用的是床头附带的桌子,乱七八糟堆著课本文具画报杂志,还竖著个双层的木板架子,放著几个怪里怪气的模型,後来忻柏说,那是忻楠自己找了木头给他钉的。
忻楠的桌子在窗前,大号活动书夹看管著一长溜整整齐齐的书。
篮球在门边,运动衫挂在门背後,书包扔在床角。
“厕所在一楼,睡觉前记著去放水!”
忻柏兴高采烈地给客人忠告,“你跟我睡下铺。”
小年好奇又有点兴奋地四下打量。
忻楠站在旁边想,要不要在家里准备一张行军床?当天晚上,一个小插曲坚定了他的这个想法。
忻柏和小年不到十点就被赶上了床,忻柏是因为昨晚在医院没睡好,小年是因为还有点恶心不太舒服。
忻楠把衣服洗掉,又拧小台灯看了一会儿书。
悄悄往上铺爬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忻柏已经睡著了,发出轻微的鼾声,小年睡得笔挺,脸侧著,体积跟忻柏比起来小的可怜。
这个孩子,也跟自己和忻柏一样没了父母吗?敏感、怯懦、沈默、缩手缩脚……什麽样的环境会养成这种性格?他看起来似乎喜欢跟忻柏在一起,不是似乎,是很明显,可能是忻柏那样快活吵闹的言行举止,让他觉得放松。
两个人刚爬上床的时候,他看起来还很羞怯拘束,被神经短路的忻柏哈哈笑著又是戏弄又是推搡,捣鼓了半天,两个半大小子几乎拆了床板,等忻楠笑著训斥时,小年的鼻子尖上已经微微冒汗,虽然又笑又咳的嚷著说直犯恶心,脸上却完全没了以前那种让人看了不舒服的畏缩神情。
忻楠把两手压在脑後枕著,又想起小年那空荡荡的房间,不禁皱了一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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