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保仍在殿前跪着,朱棣亲自斟了酒,道:“喝了这杯,我便放过老十七。”
云起看了朱棣片刻,端过酒,一饮而尽。
朱棣又斟满酒,漫不经心道:“再过些时日,朕便带你回北平去了呐!
还记得,当年朕带你就藩北平那会儿,你亲手在园子里栽的桃树。”
“什么?”
云起蹙眉道。
朱棣笑了起来,打趣道:“当真不记得了?!”
云起茫然摇头,朱棣又道:“夫人,那年出京,马皇后赏了你个桃子,你一路吃着上北平去。
把核儿留着,在咱家院子里埋了,又一春,细芽便破土出来,还不记得?”
云起端起酒杯,酒水映出他清澈的双眸。
朱棣又道:“喝一杯,朕便饶方家一人。”
云起喃喃道:“如此谢皇上成全。”
云起自早间至午夜,已是半点吃食未下过肚,黄昏时在院内被灌了一通酒,又大吐特吐,此时只觉气力不继,肚内本空,喝了几杯烈酒,此时已觉头晕脑胀。
然而听到朱棣之话,终究是干了那杯。
云起紧闭双眼,又咳了几声,忍着胸闷,道:“皇上……”
还未说完,朱棣的手已虚卡着云起的咽喉,微微上托。
云起被托得扬起头,眼神中流露出难言的悲伤与倔强,朱棣恍若得了癔病般喃喃道:“还记得么?夫人,院里的那棵桃树,你我一同栽下,过完节,我们就回家了。”
云起颤声道:“皇上不可忧伤过度。”
甫一说完,双眼再次漆黑一片。
云起的眼神倏然间涣散,视线茫然。
朱棣仔细地端详着云起的薄唇,片刻后专注地凑了上去。
“别碰他!”
拓跋锋疯狂地大吼,破窗而入!
三保抽出腰间佩刀,木窗刹那间碎成千万片!
云起惶急喊道:“不——!
师哥!”
“放肆!
来人,把拓跋锋拿下!”
朱棣狠狠将云起推开,操起酒壶便朝拓跋锋掷去!
绣春刀划开,荡出一道弧光,碎瓷飞了满殿,酒水四溅。
拓跋锋如发狂的野兽,甩出绣春刀,三保从背后扑上,一刀斩向拓跋锋腰间!
拓跋锋修长的身材平掠,飞向朱棣,手腕一沉,绣春刀下挥,刀尖支地,全身重量压在一柄薄薄的利刃上。
拓跋锋两脚借力荡起,一脚踹中三保胸口,三保登时弯刀脱手,口吐鲜血倒飞出殿。
绣春刀不堪重负,“叮”
的一声断为两截。
拓跋锋摔下地,就地一个打滚,手执半把断刀,直取朱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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