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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正武被他连吓带哄整了个措手不及,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筹措了半天,说明白了,婷婷我们会看紧,又说最近也琢磨着去县里找个事做,你婶她三舅那边正好缺人。
孙锡懒得再听,挂了。
没隔多久,又接到王贺元的电话。
他瞅了眼来电显示屏上“乐胜煌王贺元”
那几个字,烦得不行,嘀咕怎么忘了把他删了,没理。
可立刻,第二个电话又打进来,刚按接听,没等说话,车载蓝牙里蹦出一串由不同拟声词构成的热情表达方式。
王贺元自然知道他在孙锡这没什么好脸,豁出脸皮一顿赔笑寒暄套近乎,漂亮场面话不要钱似的往外甩,甚至忘了之前让孙锡管他叫叔,直接降辈跟他称兄道弟了起来,说兄弟你哥哥我现在遇到点事,需要你搭个桥,我知道你跟市政府那徐秘书挺熟的,能不能介绍我们认识一下?
孙锡想起上次回来找他办事,确实提过徐秘书的名字,随口问了句,什么事?
KTV干这么多年,老王也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趟过不少人情河的,一肚子心眼子,自然不会跟孙锡交底,只可怜兮兮含糊说工商税务出了点小状况,找徐秘书请教一下,要不他的宝贝疙瘩乐胜煌保不住了。
当时孙锡也没有惦记老王的宝贝疙瘩,敷衍说我问问吧,挂了电话后正好驶入石城高速路段,他将这茬抛到脑后,关了导航,凭记忆用最短时间,走最快的路,来到年少时无数次藏起来的她家楼下对面的那棵桦树下。
站在那半小时,三颗烟,他犹豫过要不要过去,也不确定她希不希望自己出现。
换成上次回来他不会冒这个险,但既然躲不了,也确实不想躲了,不如逼自己一次,赌一把。
那样的结果并不意外,也不是他遭遇过的最难堪境地,被甩都不止一回了,起码这次没人流血留疤,也没人声嘶力竭,这种程度的被拒绝被切割对他来讲是常态,理应习惯了。
他以为是这样。
把车停在高速路口,几乎坐了一夜,天亮时第一缕阳光平铺着没有任何遮拦地直照过来,一抬头,一片耀眼,本能地又想回避,却发现无处可遁。
于是坦荡的直视过去,耀眼过后是一片冷橙的光,远方天色被断了几层,浅色的黄,浓炽的红,最下面是一片白皑皑的冰雪,冷暖交相呼应,撑起独属于家乡深冬的可谓壮丽的冬日朝阳。
他静静看了很久,看着太阳渐渐升起,冷橙褪去,日光灼耀,忽然觉得,原来美好的东西也未必刺眼。
就在那一刻,他决定抓一点筹码留住这一切,拐着弯的,想起了乐胜煌。
孙锡真的安排了王贺元期待的这次会面,还强调专门为了他亲自回石城一趟,只不过徐秘书忙,晚些才能来,在此之前他们先喝点茶等着。
老王多少被他这一番诚恳说辞打动了,便放松警惕,提前露了一些底。
毕竟是石城老牌KTV的老板,富安商场的小舅子,如果不是真的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了,怎么会去求一个多少结过梁子的不好惹的混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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