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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们回去的时候是前后脚,贺成安先回去,乐明心躲在楼梯转角,小腿肚子贴着墙壁上凉呼呼的瓷砖,脸上还是烫得发烧,心砰砰跳个没完,坐回教室后,后半节课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乐明心往后转,后桌的贺成安一如以往地趴在桌子上,脸埋在胳膊肘里,后背柔和地起伏,仿佛睡着了。
乐明心反坐在椅子上,趴在椅背上,轻轻地吹了一口气,贺成安刚刚长长不久的发茬被吹动,他从胳膊肘里露出半边脸,眼睛睁着,毫无睡意,笑得微微弯起来,声音闷闷的:“干嘛?”
“没、没干嘛……”
乐明心被他吓得,连忙站起来,拎起水杯就往外跑。
已经是高二下学期的结尾了,上一届的高三高考已经结束了一段时间。
学校隔壁的高处有个状元亭,里头有个状元钟,高考前那段时间,基本上每天晚上都听到有高三的学生去把状元钟敲得“哐当”
响,讨个意头。
但是班主任已经不止一次提醒过他们。
“你们别去敲那个钟啊,有一届有个高三的,高考前一天晚上去敲钟,敲出一只马蜂,把他蛰成猪头,第二天都没法考试了。”
底下哄堂大笑,虽然只剩下一年了,但高考离他们好像还有很远。
“你要不要……”
乐明心没听清,身子往后靠了靠,感觉到贺成安的嘴唇在他耳边碰了碰,小声重复道:“你要不要去敲一下。”
说敲就敲,反正如果真的从钟里飞出一只大马蜂把他们蛰成猪头也不会怎么样。
晚上熄灯后,生活老师已经巡过楼了,乐明心打着手电在被窝里看小说,床上拱起一个发光的小帐篷。
没翻几页,手机就震了一下,是贺成安发了短信过来。
“走了。”
乐明心“啪”
声关了手电,掀开被子摸黑穿鞋子,舍友纷纷从被窝里钻出头来,手机的光照着一张张诡异的脸。
“干嘛去啊?”
乐明心小声回答道:“敲钟啊……”
舍友全部闷在被子里狂笑,给予他真挚的祝福:“希望那只马蜂今天不在家。”
乐明心双手抱拳比了个“承让”
的手势,蹑手蹑脚地开门出去。
贺成安就站在夜色里,插着兜靠墙站着,大摇大摆,仿佛不是熄灯后偷溜出来的。
熄灯后宿舍的大门是关上的,贺成安扬扬下巴,压低声音说道:“走这边。”
两栋宿舍楼中间连着一条露天的走廊,他们从中间过,贺成安走在前面,突然间转过来拉着乐明心的手,把他拉得弯下身子,拉得乐明心连忙用眼神问道:怎么啦?
“小心被看见。”
两个人弓着腰,一前一后地过了走廊,走到另一边的楼梯,摸着黑下楼。
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故意的,贺成安手一直没松,两人就这么牵着手下楼梯,乐明心紧张得手心出汗,把手从贺成安手里挣出来,在校服裤上蹭了蹭手心的汗。
贺成安回头看他一眼,他又把手递回去,两人重新牵着手,鬼鬼祟祟地摸到了宿舍区的墙边,从一个有花坛垫脚的地方翻出去。
状元亭建在半山腰的高处,两人踩着台阶上去,从那里可以俯瞰大半个被夜色笼罩的校园。
夜风凉爽,乐明心撑着亭子的栏杆,深呼吸一口,校园建在郊区,有寥寥几点萤火在空中飞来飞去,他轻轻吹了个口气,吹得萤火虫在空中翻了个跟斗。
贺成安站在他旁边,和他肩并着肩,说道:“好安静啊。”
乐明心应道:“是啊,待会儿咱一敲,肯定很响……”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点憋不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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