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嘉幼看他这幅模样,真怕他稍后分心会出事。
听说这世上一报还一报,她改了隋思源的命,万一报在谢揽身上可怎么办。
她忙追去门口,解释不清时,就采用最原始的手段,竖起两根手指:“我冯嘉幼对月起誓,只要你不负我,此生我仅你谢揽一位夫君,与你生同衾死同穴,但凡我有你心中所想的那种念头,便让我遭万箭穿心!”
话说太快,谢揽从微怔到想制止都来不及,转身呵斥她:“你在那胡说八道什么!”
幸好她够精明加了个前缀,他会先负她,这誓言不作数。
冯嘉幼问:“那你信不信?”
谢揽不想再去想信不信,不重要,反正他要离开:“外面冷,你回屋子里去。”
神色不曾舒展,但他语气稍软几分。
“那你怎么才肯信?你来说个办法。”
冯嘉幼断不准让他这样负气着去出去做事,小跑上前挡在他面前,张开双臂拦住,“昨夜忘了说,往后你我夫妻相处必须约法三章,第一便是决不可负气分离。”
人经不起分离,“我有心病,总担心身边在乎的人,会像爹一样突然失踪。
万一分别时还负着气,那就是一辈子的遗憾。”
谢揽本想绕过去,却被她的话拦了下来。
因为他正准备突然失踪。
本已压制住的歉意又涌上心头,漫入眼中。
天上有月,夜有凉风,冯嘉幼原本散着的黑发被吹的飘散,宽敞的轻纱寝衣也被风鼓起,裙摆飞扬时不时打在谢揽身上。
谢揽看她不是,不看也不是,心中乱极。
保护她是他亲口答应的,更没人摁着他的头拜堂。
即使有再多理由,他这样一走了之都是不负责任。
至少要等到赤鎏金的危险解除。
更何况赤鎏金背后之人,可能还关系到滇中粮仓案。
可他要是留在冯嘉幼身边查,防止那贼人会以他的身份挑起纷争,就必须让义兄代替他向朝廷服软。
不过义兄去威远道待着,有程令纾陪伴好像也不错。
程令纾瞧着挺喜欢义兄,义兄如今也居无定所,没准儿能凑一对良缘。
谢揽是了解谢临溪的,谢临溪会决定代替他接受诏安,并不只是为了他考虑,和二叔一样,也都怕西北真起战火。
他们十八寨和大魏打起来,北戎又要兴风作浪。
不灭掉北戎之前,尽量不要和大魏起争执,这难道不是他们父子一贯的想法?
奇怪了,之前觉得翻了天的大事,怎么现在一想根本没那么要紧。
他到底在争什么?
对了,是在争名声,谢揽的确受不了自己向朝廷低头的名声,非他亲自低头也不行!
“你说话啊。”
冯嘉幼见他一直垂目不语,自己穿的薄冷得厉害,于是瑟缩着凑近他,几乎要贴进他怀里。
咦?谢揽突然又发现名声这事儿其实也没必要争。
他顶着义兄的名头在京城做上门女婿,义兄顶着他的名头去西北接受诏安,他俩都害对方遭受耻笑,这不挺公平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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