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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承言站在那里没动,他看到姜柯源低着头拿着毛巾从洗手间又折返了回来,蹲在地上去擦那些已经发干变硬的黏土。
没开口的时候尚能压制,但此刻,只要稍稍吐露出哪怕一点点刚才的经历,那些堆积在心底的委屈和郁闷便像再也收不住的洪水一般倾斜而出。
或许是因为已经无法掩盖自己的哭腔和鼻音,姜柯源也干脆破罐子破摔:“我知道你出差回来一定也很累,但我又不是故意要把你家搞得这么乱的……”
他用力地将地上的那块黏土扣了下来,抬手擦了擦眼泪,“我也很累啊……我也知道我把你家弄脏了我应该清理干净……”
姜柯源从原本蹲在那里变成了单膝跪在地上支撑着自己:“你刚才明明在我洗澡的时候已经打扫过了卫生,为什么就不能也帮我做一点,或者好声好气一点对我说呢……”
满肚子的委屈全部被倾倒了出来,姜柯源越说越觉得委屈。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眼泪不争气地一颗接一颗掉落下来,砸到地板上,开出一朵朵花来。
姜柯源跪在地板上边擦边带着哭腔絮絮叨叨地控诉着简承言的“暴行”
:“我知道,你来宠物医院接我完全就是因为龙卷风还在我这里……”
*
大约两个小时前。
“你还有多久才能到?”
车载蓝牙连接了电话,那一头的人声被放大到整个车厢之中。
红灯转绿,简承言松开刹车踩下油门。
方向灯跳动的轻微哒哒声顺着听筒传了过去,一起跟着传过去的还有那道明显压着些许不耐烦和火气的声音——“马上”
。
简承言一手握着方向盘向左转去,另一手按下车窗透气,想要借此压一压心头的烦闷与不爽。
车载显示屏上的时间往前跳动了一分钟,现在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半。
冬天的衡州市湿冷非常,大多数人早早在晚上十点之前就选择回到家里,舒舒服服地窝在床上结束一整天的忙碌。
此刻的街道上空空如也,从车窗缝隙中吹进来的空气也带着一股冷清的寒意。
简承言偏过头,支着手撑住逐渐沉重的脑袋。
刺骨的寒风透过车窗呼呼地灌进来,把用发胶和吹风机精心打理的发型吹乱。
简承言有些烦闷地关上窗户,随手将车载空调调低了几度。
他有些想不通自己究竟是上辈子做了什么样的恶,才会在这辈子摊上姜柯源这个阴魂不散的“麻烦”
。
*
关于姜柯源从国外回来这件事,简承言早在半个月前就听他母亲——梁晓欣女士念叨过了。
他出差的第一天就接到了梁女士的电话,说是把姜柯源接到他家去住一段时间,也是为了帮姜家目前不乐观的情况分担一些压力。
迫于这番说辞,也因为自己不在家的缘故,简承言勉强答应了下来。
但他万万没想到,姜柯源会这么快地将他家变成了猪窝,还连带着一起把他的生活也搅得一团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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