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允之说:“戏已经要结束了,再坐一会儿我跟你一块儿走。”
程信之道:“一个朋友出了点事,我得去看看。”
程允之微觉诧异:“你在承州有什么朋友?”
程信之微微一笑,说:“是朋友的朋友,所以大哥你不知道。”
程允之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说:“已经快三点钟了,什么朋友值得你三更半夜的去奔走?”
程信之道:“是露易莎的一个朋友,原来是赶来参加婚礼的,谁知突然得了急病,今天这样大喜的日子,不方便叫露易莎知道,我先替她去照看一下。”
程允之听他这样说,只得由他去了。
程信之走出来,他的汽车停在大帅府西面的街上,他上车之后,吩咐汽车夫:“去治安公所,快!”
他素来脾气平和,汽车夫听他语气虽然从容镇定,可是竟然破天荒地的说了个“快”
字,不由觉得定是十万火急的大事,将油门一踩,加快了车速,直向治安公所驶去。
只一会儿功夫,就将他送到了公所大门前。
程信之见公所门前亦有背枪的岗哨,另外有个穿制服的精瘦汉子,却在那墙下黑影里等着,一见到他下车,连忙迎上来,问:“是程四爷吗?”
程信之很少被人这样称呼,只点了点头,那人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番,见他气度过人,一见便知是位华贵公子。
终于松了口气,低声道:“四爷——条子是我托人捎去的,四爷想必已经看了,麻烦四爷将条子还给我。”
程信之就将那三指来宽的纸条还给了他。
他接过去之后,三下两下就扯得粉碎,笑容可掬的说:“咱是粗人,丑话说在前头,虽然那位小姐给了我不少钱,可这事儿泄出去,那我是要掉饭碗的。
反正我也不认识您,您就当这是趟买卖。”
程信之点了点头,那人道:“四爷请随我来。”
那公所之内的走廊,又窄又长,一股潮气霉气,扑鼻而来。
两旁的监室里,黑洞洞的,只隐约看见关满了人。
不时听到呻吟之声,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就听到有人骂骂咧咧。
程信之只觉得毛骨悚然,脸上却不动声色:“你们这种买卖真不错,不愁没生意上门。”
那人一笑,说道:“四爷真会说笑话,今天抓进来十几人,个个都没有沾他们半分油水。
我瞧着那位小姐可怜,才问了她一声。
她病得哼哼叽叽的,半天才说可以找您程四爷。
我派人去饭店里也没寻见您的人,最后才打听到您去吃酒席了。
得,我好人做到底,帮她这一回。”
拐过弯去是间小小的屋子,里面点着一盏很小的电灯,光线晦暗。
屋子里一个人本坐在桌边喝酒,看他们进来才不声不响的站起来。
那精瘦汉子转脸问:“四爷,钱都带来了吗?”
程信之从身上掏出一沓钞票,说:“五百块,你点一点。”
又抽了一张钞票放在上面:“这五十块钱,两位拿去喝杯酒。”
那精瘦汉子嗬哟了一声,笑嘻嘻的说:“那谢过四爷。”
将嘴角一努,那人就从墙上取了一串钥匙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搀着一个瘦弱的女子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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