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禧,你真真是会说话儿呵!
将来的事,谁知道?就譬如王爷从前不喜桃花,现如今却又巴巴儿的希罕上了,当年的我,又如何能料到今天这般情景?”
庆禧吓得慌忙来阻止我,“娘娘,不可!
谨防王爷听见啊——”
我却已经直起身来,大步走到书房门前,一伸手就推开了房门。
第二十七章
飘零君不见
房中的两人听到门开的声响,都吃了一惊,同时将视线转向门口。
当他们看到来人竟然是我时,李桃儿脸上的表情既惊且惧,带着一丝畏怕的娇怯不安;而萧绎的神情,却非常的复杂。
当他往门口看过来的时候,有那么短短的一瞬,他的眼里仿佛有某种光亮闪了一闪。
但那抹光亮很快消失,代之以一种不动声色却暗潮汹涌的风暴,衬得他的面容格外阴晦而惨切。
而且,他居然抢先开口了,语气还是那样安安静静的。
“哦,昭佩,原来是你。”
我没有说话,大步走到他桌前,一眼就看到他在纸上画的那朵桃花。
我拧紧了眉,狠狠地盯着那张绘着桃花的纸,许久许久。
“王爷好兴致啊。”
我终于出声。
我不得不承认,当我看到那朵桃花的一霎那,我的心脏已被某种尖锐的东西撕扯得四分五裂。
萧绎微讶,他低下头沿着我的视线寻去,看了看纸上那朵墨犹未干的桃花,他微喟了一声。
“只不过是信手涂鸦,不值一提。”
我尖刻而短促地笑了一声。
“哈!
王爷,何必如此谦虚?”
我转向一旁的李桃儿,逼视着她美丽的脸,满腔嫉妒和怨怼化为极度的愤怒,熊熊灼烧着我的全身。
“值此哀悼期内,难得王爷为了你,肯不顾礼仪和体面,这可是天大的恩典,你还不快快谢过王爷,收下这礼物?”
这番措辞虽然客气,语调却声色俱厉,早吓得李桃儿面露畏缩之意,在我强大的压力之下,下意识点了点头;却立刻反应过来,偷眼看了看身边的萧绎,又不由得摇了摇头。
“奴婢……奴婢……谨遵娘娘教诲,谢……谢过王爷……莫大的恩典。”
她吓得脸儿也白了,见萧绎对我的话未置可否,似乎没有立时为她出头的意思,只得颤着声音,遵照我的命令说道。
我却并不放过,紧接着说道:“唔,这张画儿固然好,却没个好题目与之相配,岂不扫兴?如今我倒有一个好建议:既是王爷所作的画,何不就拣王爷所做的一句诗为题?虽然长了点,却难得正巧衬得上今夜作画这种意境!”
我一边说,一边自萧绎手中拿过那枝兔毫笔,动手在那张纸上飞快写道:
昆明夜月光如练,上林朝花色如霰。
当我写完最后一个字之后,我放下毛笔,得意地抬起头来看着萧绎。
在那一瞬间,我在他眼中忽然看到一抹混合了狼狈、愤怒与悲伤的情绪,一闪而过。
在我还没能看得更清楚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先前那种云淡风轻,淡淡把头撇过一边,既不望我,也不望李桃儿,只是简单地说道:“……很好,昭佩,很好——”
他的声音忽而在半空中戛然而止,他放在桌上的手突如其来地紧握成拳。
他的薄唇苍白,唇角绷紧,额角青筋微绽,似乎在抑制着心中某种莫大的忿怒。
他再开口时,声音也因为情绪的巨大波动而有丝颤抖。
“不过,其实却有两句更臻佳妙,又岂是我这两句所能相比?”
他双拳抵在桌面上,缓缓站起身来,对我微微倾身,视线紧锁在我脸上,一字一句地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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