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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霏将手中餐盒放到亭子里的四角石桌上,晌午之际,日色层层叠叠越过枝蔓怪石晕到她手上。
她边将里头的小菜摆出,边思忖道,“邵远啊——我之前听我娘说起过。”
少女们的目光挪过来,她于微风拂催中开口,“邵远幼时虽为太子伴读,但他前年似乎与太子产生分歧,如今倒不怎和太子与我哥走动,倒像是......”
陆明霏停滞一瞬方继续道,“倒像是只忠于陛下。”
少女寻思不明白朝堂之事,之前也就听了一耳朵,只了解了个约莫,索性又挑些自己感兴趣的情情爱爱讲了。
“我倒是觉着,他兴许是对阿鸢一见钟情了,我看话本子里都是那么写的。”
陆明霏又细细打量了谢知鸢几眼,对此深信不疑。
就算日日与表妹相处,她现下时不时依旧会被她的容貌惊到,更别提那些男子了。
“对啊,”
赵真真在一旁搭腔,“我哥与邵远算相识,他说他就算去应酬,也从不踏入烟花之地,面对女子的示好,更是冷厉拒绝,像是连只母猫都近不了他的身。”
在谢知鸢被她们说的不知所措之际,陆明霏语意陡转,“说起来,有件事可笑死我了。”
赵真真立马好奇地探头,陆明霏戏谑道,
“那邢玉瑶的未婚夫昨日在云孟落酒喝多了,竟当着公子哥们的面,承认自己被迫定亲,还说自己喜欢上了另一个姑娘。”
其实这再正常不过,也只是些公子们喝了酒后的诨话。
但此次说这话的徐公子,却是格外端方清隽的一人,素有古遗修竹公子的美誉,因而醉酒之言流传甚广。
见她俩不再逮着邵远薅,谢知鸢生怕话题又转了回去,忙装作感兴趣的样子,顺着她的话道,“真的吗,那姑娘是谁啊?”
陆明霏看了眼谢知鸢,笑笑而不语。
赵真真在两人间瞄来瞄去,早已懂了,支着身子笑不可遏。
谢知鸢觑着她俩的神色,又想到今早邢玉瑶扔自己的那颗栗子,心间不祥的预感顿生。
*
陆明钦近几日都于陆府处理些案件。
停南轩内,男人着玄色勾纹长衫,端坐于桌案后的太师椅里。
他垂首提笔,面前积压着如山的文牍。
笔下浓墨一抹,清隽带有风骨的字显形,一提一转间透着锋芒,那杆白玉题诗毛颖在大而秀气的手中稳稳当当斜立。
陆明钦眼下于都察院司纠劾,可因未及冠,并未上朝堂,也未对外宣称。
都察院官员大多要外派,但他将来要承袭爵位,是以只在院中辅助大理寺与刑部提案,正事不多,琐事倒是一大堆。
批完最后一份文牍,外头暮色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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