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条斯理吩咐他,“回去后把你女儿的婚事退了。
十日后,我安排人送她进京。”
张老头低头一瞧,差点叫出声。
五百两?他的手开始拿不稳了。
可是他女儿已经许给了人家,这钱,他不能拿,他狠狠将银子放到桌上,大义凛然道,“我不能要!”
郭詹事端起茶杯,吹了几下,轻轻饮了一口,“为何?”
张老头抓了抓头,有些为难,“男方是个秀才。”
“秀才?”
郭詹事嗤笑一声,神色转冷,凉凉道,“自圣上登基七载,全国不下一万五千名秀才。
他如何能与圣上相提并论。
老丈切不可鼠目寸光啊。”
张老头心里腹诽,圣上是好,可是也太远了。
要是他女儿没选中,他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郭詹事没听到他答话,轻声细语道,“老丈家无恒产,也无依仗。
万一你儿子得罪了人犯了事,小命可就不保了。”
张老头满头雾水,呆呆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他三个儿子都乖乖在家种地,能得罪什么人?
出了饭馆,张老头像只老牛吭哧吭哧往前走。
张大郎快走几步追上他,“爹,那是什么人呢?找你什么事啊?”
张老头心烦意乱,听到这话,回头看了眼女儿,眼里全是愧疚,“宝珠啊,爹……”
张宝珠歪着脑袋打量着他,转了转眼珠子,脸色立时煞白,“爹,你该不会是?”
张老头心烦意乱挥了挥手,“等回家再说吧。”
张宝珠忐忑不安跟在他身后。
张大郎也忧心忡忡。
三人到了家,张老头一直沉默不语,直到族长来找他,他才借口躲了出去。
族长给他倒酒,不待他好言好语劝解,就听张老头将今天在茶楼生的事说了。
族长喜不自胜,将酒壶重重往桌上一搁,“当真?”
张老头点头,又揉了揉脸,“你说他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族长眸间全是笑意,捋了捋胡子,慢悠悠道,“他这是威胁你呢。
要是你不把亲退了。
他就拿你儿子开刀。”
张老头吓得差点将手里的茶杯甩了出去,结结巴巴道,“什……什么?”
“你就没听过信王府的名头?”
族长将歪倒的茶杯扶正,又给他重新满上。
信王府?当然听过,他偶尔也听那些婆娘们闲聊,说是信王府养了一群刁奴专门欺负老百姓,告到官府里,也没人管。
听说信王贩卖私盐,被皇上扣押留京好几年了,可他犯了那么大的事,皇上都没杀他,可见这人还会再回来。
族长仰头饮了一杯茶,将空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掼,自嘲一笑,“咱们顾家连个童生都没有,若你儿子真的被信王府的人抓进牢里,你能有什么法子把人捞出来?你那好亲家又能有什么法子?”
张老头心中的天平不自觉地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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