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某人好像没察觉到她的变化,每次来褚桉宫都有些不着调,轻而易举地揽住她,仿佛她这点体重根本不是问题。
他总能让她在他怀中找到最舒适的位置,习惯性地给她腾地方,她腹部从最开始的平坦到如今的高高隆起,他给她在软塌上腾出的位置似乎也随着在一点点变化,悄无声息的,却不曾让她有一点身子悬空在外。
他在褚桉宫时,云姒总是会忘记她如今体态和从前不同。
云姒并非迟钝的人。
她能察觉到谈垣初对她的心意,他时而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都仿佛透着秘而不发的情绪,只是他从不明说,云姒便也当做什么都不知。
云姒抬眼,就能看见他的脸庞,他总说她生得好看,其实他也亦然。
暖阳洒在他脸上,照得他棱角分明,他闭着眼,眉眼不再冷淡,似乎透着点隐隐的清隽,和平日中的他截然不同。
云姒轻颤着眼睑,收回了视线。
谈垣初在褚桉宫中睡了一个好觉,等许顺福来报御前有官员求见时,他才起身离去。
临走前,他忽然回头,意味不明地撂下一句:
“其实有些时候,你不需要太通透。”
云姒不解地看向他,但他没有解释,带着许顺福转身离开。
銮驾离开后,褚桉宫楹窗上灯笼落下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消失,云姒也陡然安静下来。
褚桉宫外。
銮驾正抬往御书房,春日暖阳,銮驾上厚重的帘子被撤掉,谈垣初闭眼靠在銮驾中,忽然,他轻描淡写地出声:
“朕有时真不知她胆子是大还是小。”
骗他时,什么话都敢往外冒。
一遇到外事,她就变得谨言慎行,仿佛一瞬间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许顺福讶然抬头,一时间有点分不清皇上是不是在和他说话。
谈垣初蓦然睁开眼,他语气淡淡,仿若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前朝兴文帝纳了温氏后,在位三十年内朝中再无选秀,既有先例,她怎么知道朕不能。”
许顺福愕然,他听出皇上在说什么,不由得堪堪噤声。
一路安静,许顺福看了眼沉默下来的皇上,心底暗暗道,许是熙修容从不敢觉得她会是温氏,也不觉得皇上会是兴文帝。
谁不知前朝被灭,兴文帝和宠妃温氏背了大半的锅,谁想被后人提起时,落得一个祸国殃民的名声?
许顺福和熙修容相识许久,还是道了句:
“皇上您又不是不知道,娘娘这辈子最大胆的事就是和您在一起。”
许顺福说得是实话,除却和皇上勾搭在一起,熙修容做的事情也都算是本分,许是有人觉得熙修容在养心殿时便仗着皇上的恩宠不饶人,但实际上,她从不是主动的那一个。
只世人偏见,或是利益相悖,不愿意看得清罢了。
惯来本分的人,却是在和宜殿还伺候主子时,就和皇上暗中勾缠在一起,隐晦得秘而不宣,不可谓不大胆。
许顺福的一句话,让谈垣初掀了掀眼皮,心底的郁气忽然就消散了,他轻勾了下唇角:
“你说得也对。”
她胆子就那么点,她不开口要,他自觉给就是了,总归也不是第一次上赶着。
许顺福见他眉眼浮现了些许春风得意,心底不由得轻啧了声。
銮驾在御书房前停下,许顺福听见了他说:
“等她诞下皇嗣,一切就都好了。”
许顺福有点不明所以,没听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谈垣初却是没有解释的打算,他下了銮驾,神色恢复如常,漫不经心的冷淡,让人陡然想起他的身份,不敢在他面前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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