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盛率领三千兵,去三方原支援家康,看到甲州军攻势如此猛烈,信盛率先撤退,致使平手泛秀阵亡,一门死绝。
这之后信盛越来越没胆气了,什么叫‘夺气’?这就叫‘气为之夺’。
当然我们兄长对他不满,也是积少成多。
后来信盛在流放中死去,兄长反而过意不去,又将他儿子信荣召回来,让他返回仕奉信忠。
古人常说‘伴君如伴虎’,你看史书上那些朝代,动不动就砍脑袋、甚至满门抄斩、株连多少族,咱们兄长只是把这些人流放,相比起来算仁慈多了。”
我小声问道:“前次听秀吉告诉有乐,还以为刚刚发生没多久呢,怎么他竟死了呀?”
信包拈筷子啪的敲开信雄朝我脚边晃近的大脑袋,说道:“差不多快一年有余了吧?有乐出去跑一趟回来,还以为信盛、林秀贞他们仍在家里呢。
糊里糊涂,懵头懵脑,对谁的死活都从来漠不关心。
你知道他小时候有一阵子去跟义昭那个弟弟玩耍得很好,结果那个玩伴被杀了,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既不惊讶,也看不出悲哀。
就那谁,你还记得吗?叫周暠还是周皓那个……”
“周皓应该是小一点那个,”
信照夹蛙肉放我碗里,吮着筷子说道,“记得我那时也跟其中一个玩耍过。
想不起来是周暠还是周皓了,总之他们俩人很相似。
义昭这两个年小的弟弟竟然全都被久秀他们杀了,也真够狠的。
我听说是义荣叫人杀了一个,久秀也诱杀一个。
后来久秀的手下追杀逃出京畿的义昭,还跟你父亲和信虎公干了一仗,听说很惨烈的是吧?”
“率队的是柳生宗严,”
信包搁箸抬眼,向我投来若有感触的目光,说道,“我听闻他不忍赶绝,目睹了你父亲‘筑后守’大人力战中铳,仍然浴血奋战,掩护信虎公与义昭撤离。
据说宗严突然出手,斩杀了同行的刺客,一个不留,扬长而去。
后来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被久秀猜疑,还给宗严穿了小鞋,没少吃苦头。
我兄长闻知你父亲如此身故之事迹,当众竟红了眼圈,眸中有泪花。
从此在他心目之中,你的份量似更不同。”
柳生庄的庄主宗严,并不甘于只在垂柳荫下做一个土豪。
他曾是阳舜坊顺庆及后来三好长庆的家臣,与三好家翻脸后又成为信长进入久秀领地的向导。
宗严与久秀属下的多武峰众徒作战时被射中拳头,随即在返回柳生谷的归途半路坠马生命垂危。
那时我和流浪的家翁信虎公遇到他,陪伴他至痊愈。
听闻其长子严胜于辰市合战中被铁炮重创后无法挥剑,备受身心创伤打击的宗严退隐。
但其实只是托病引退而潜心研练剑法,宗严起初向“一刀斋”
学刀,其后跟随“神取”
学剑。
自从遇见剑术大家信纲,宗严先败于其弟子丰五,随即请求与信纲再战,败于信纲。
从此宗严心悦诚服,成为信纲的弟子,不久后领悟“无刀取”
的奥秘,成为畿内第一的剑豪。
他第五个儿子宗矩日后成为兵法大家,起初在我身边,随后成了秀忠的剑术师傅,跟随将军秀忠一同出兵征战,守护在他的身旁,深获信任,受封从五位下的官职,负责监视各诸侯。
宗矩晚年仍持续受恩赏,官阶晋升至从四位下,领地达一万二千五百石,得以位列“大名”
。
秀忠去世后,因见我出家无聊,宗矩亲自拉来一车我喜欢的书籍,还让他的友人泽庵帮我将这些有用的书推而广之。
我很高兴,毕竟这些书急难找齐,其中主要有明朝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内阁次辅徐光启的农书,尤其是我觉得对老百姓很有用的《甘薯疏》以及水利、树艺、蚕桑、牧养之类著作。
我委托泽庵尽快将《甘薯疏》抄录寄给九州的义弘儿子忠恒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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