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我投目多瞧,他又低脸枕坐臂弯,火把光亮移开之后,其影又隐回暗处。
“先前你为何叫我们留下他不杀?”
神态骁悍的铁甲剑士转望微须骑士擎着火把穿出暗雾的身影,伸剑指着乌巾裹头的年轻男子,冷哼道,“这是奥斯曼苏丹,好不容易能有斩首的机会,为何不一并斩草除根?”
();() “他不一样,”
我忍不住拉着乌巾裹头的年轻男子后退,避过剑锋,蹙眉说道,“况且我觉得你们今儿杀的人够多了。
那边还绑有一个似是准备要烧死的人,瞅着很可怜的样子,还戴个那么笨重难看的大桶在头上。
这般搞法,不知是要干什么啊?”
“还能干什么?”
十字刑柱旁边有个披罩银缕衣之影哂笑道,“分明是要做烧烤。
况且你觉得他可怜?”
“我也觉得这家伙透着说不出的可怜兮兮。”
有乐啧然道,“以各位之着装、造型以及人设,毕竟属于修道之士,理应慈悲为怀。
用这么大条粗链拴着拉过来拽过去,成何体统?你们不讲究道具吗?拿这么简陋的便桶随手往头上一套就拉出来遛。
给人家戴个便桶也都算过份了,滥杀无辜不好吧?”
信孝伸着茄子敲了敲桶,从旁猜测道:“看不清此人本来模样……会不会是宗麟呀?”
“对呀,”
有乐闻言忙来凑觑,张大眼睛瞅来瞅去,并且抬手拍桶,说道,“半天没看到宗滴这厮了,难道是他原本一脸涕泪的模样给人罩在桶里?假如果真是他,我不介意你们烧他一下,然后再放些糖洒在烧伤之处,吸引蚂蚁去咬啊咬,痛到他酒醒……”
正说得欢快,不意被人从后面搂抱。
信孝伸茄一指,提醒道:“宗麟在你后面蓬头散发地出现。
别回头啊,当下他的样子就跟猛鬼似的难看。”
有乐推开宗麟之脸,懊恼道:“桶里准备挨烤的竟然不是他!
反而被宗滴这厮偷偷摸摸藏到我后面,乘机施以奇袭……”
十字刑柱旁边的披罩银缕衣之人愣望道:“这个僧伽罗人怎么回事呀,鬼上身吗?”
有乐挣身而出,躲去十字刑柱另一侧,忙着揩拭嘴腮,并且拿过托钵僧手捧之碗,咕噜噜漱口,喷水曰:“他是九州来的阔佬,不是僧伽罗人。
至于有没有被什么东西上身,拜托各位道友绑他起来折腾一下就知道了。”
火刑柱旁边有个披罩银缕衣之影冷笑道:“你以为我们摆出这般架势是要折腾人吗?”
信孝伸茄去敲了敲铁桶,惑问:“却不知此人何罪之有?”
乌巾裹头的年轻男子在我耳边悄言道:“叫你的同伴休理闲事,放机灵点儿,一有机会就往海边逃。”
我转面瞧了瞧他神色,见似有异,不由蹙眉问了声:“你看出什么不寻常之处了么?”
“我早就告诉过你们,”
脸形奇特的小个儿家伙仰观夜穹,不安地接茬儿道,“这是‘魁星踢斗’之阵,处处透着不寻常的诡谲杀机,且有奇门遁甲的气象,伴随着星罗棋布的险相森然逼近,更加不妙的是,我们处于‘主死’的方位,生路在南边。
不想死在这里,就赶快跟我一路向南,往生门的方向跑……”
没等他煞有介事地说完,好几只手伸来卯他脑袋。
脸形奇特的小个儿家伙叫苦道:“哎呀啊……你们为何又敲我头?”
有乐卯之曰:“南边是大海。
你一味鼓动我们跑去跳海,那边半条船影都没有,还说是生路?”
信孝伸茄敲打小个儿家伙,说道:“对呀,我也是一听就生气。
从先前在加拉塔那边,一直到这片残园,这家伙总在撺唆我们去跳海,不知存何居心来着?还不如这就直接去撞墙,也比掉水好……”
我转头寻觑道:“咦,信雄去哪里了?先前他还一路嚷闹着说要回家,这会儿怎么没动静了……”
火刑柱旁边的披罩银缕衣之人忽哼一声,恼道:“哪儿来的小胖子,你干嘛突然跑来摘下他头罩的铁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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