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又吩咐暮雨:“碎珠怎么说也是表嫂的大丫环,你跟着表哥过去把人接过来吧。”
暮雨知道绮罗的意思,几乎是把有些不情愿的碎珠硬拽来的。
碎珠敢这么放肆,一来是仗着朱惠兰的信任,二来觉得绮罗不过是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姐,还能把她怎么样?可绮罗单独要见她,她又有点怕,不敢过来。
碎珠走进绮罗的房里,站在帘子外面,故作镇定道:“六小姐找奴婢何事?少夫人身体不适,奴婢还得早些回去伺候着。”
她特意提起朱惠兰,意思就是打狗还得看主人。
绮罗让宁溪拿了一个绣绷出去,自顾在小案上调色:“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给我把这花样绣好就行了。”
碎珠忍不住一笑,拿着绣绷就坐了下来,她早就料到绮罗不敢对她怎么样,得意地说:“这有什么难的,奴婢最会这些了。”
可等她拿起绣绷仔细一看,顿时傻眼了,那针头不是细尖的,而是圆的,这要怎么从布穿过去?
“六小姐……”
碎珠为难地说,“这针没法用啊。”
帘子后头传来一个柔弱的声音:“哦?宁溪,告诉她家规,主子要丫环做事,丫环违命不做是什么下场?”
宁溪一板一眼地说:“杖十并发卖。”
碎珠脸色立刻变了:“奴婢绣,奴婢这就绣!”
那圆头的针要废好大的力气才能穿过布,又十分容易扎到手,碎珠才绣了几针,手指头已经被扎得伤痕累累,眼泪直流。
她哪知道绮罗还有这个本事。
事实上,从年初开始,朱家二房的里外都已经是由绮罗在操持了。
郭雅心的性格太过宽厚,下人们难免都存着一些侥幸心理,摸油水的,偷懒耍滑的比比皆是。
绮罗接过管家权之后,把里里外外都惩戒了一遍,又立了规矩,下人们才算是老实了。
不过圆头针这样的法子倒也不是她能想出来的,而是月三娘教的。
舞坊里的姑娘们不听话,又不能打得浑身伤,要她们记住教训就用这种方法。
十指连心,针针见血,多半下回就老实了。
碎珠绣了一会儿,实在是受不住了,跪在地上哭:“求六小姐放过奴婢吧,奴婢知错了。
奴婢再也不敢了。”
帘子后的人慢条斯理地说:“错在哪儿了?”
“奴婢,奴婢不该多嘴。
是姑爷一直追问……”
绮罗终于挑起帘子走出来,低头看着碎珠:“不仅是今日的事,还有昨日你在花园里说我跟我娘是狐媚子的事,足够杖你三十了。
你以为自己是表嫂的大丫环,表哥和舅母又宽厚,你就可以以下犯上?我若要治你,随便编个理,谁都不敢说什么。”
杖十都已经只剩下半条命,杖三十哪里还能有命在!
碎珠跪挪到绮罗脚边,拉着她的裙子哀求道:“奴婢知错了,求求小姐放过奴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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