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片刻,冯谏的目光闪过一丝决绝,拔剑高喊道:“徐凤强攻云龙门,杀无赦!”
两营卫士哗然四散,有的在箭雨中倒下,有的丢盔弃甲,伏地求活。
徐凤奄奄一息,抬手指向城楼,喃喃道:“吴淼陷我……”
看到徐凤的气息减弱,抬起的手重重落入尘埃中,冯谏冷静地挥挥手:“打开宫门,迎太保入宫!”
寝殿内,陆昭安静地听着来自南北两门的消息。
刚刚生产完的她,本应是最虚弱、最需要休息的。
然而起兵用事,深夜政变,恰如滴入海水中的鲜血,让她无法入睡,惊恐有之,其余心情亦有之。
整座殿宇与整座皇城一样,只有婴儿才会熟睡。
“没想到王赫那里会这么顺利,总觉得他那里会难些。”
陆昭对镜正了正发钗,语气平常的好像在说某个世家子弟入仕的事。
“他那里怎么会难?”
雾汐正为陆昭整理头面,“要说难,当是吴太保那里最难吧?”
“还真未必。”
陆昭说得轻描淡写,“阊阖门也好,大司马门也罢,能进就进了,基本不会有什么战斗。
阊阖门还要死斗,说明禁军根本就不支持你,进去也是个死。”
说完,陆昭走到书案前,取出一份已经写好的手书。
“派人送到阊阖门,就说濮阳王入宫,我并无异议。”
待王峤与徐宁赶到时,太保吴淼早已与冯谏在城门上等待。
徐宁看到长子的尸体,早已扑上去哀嚎大哭,同时他也意识到吴淼与冯谏已掌控阊阖门,哭过后镇定地站在围拱的士兵中间,大声质问:“太保与领军将军取我儿性命,原因为何,不知可否道我!”
吴淼却不回答,直直看向王峤:“王司空何以突然入宫?莫非宫中果真有妖僧作乱?”
王峤有些难堪,临时改变主意,要请濮阳王入拱,他并没有向吴淼说明。
一是他不能够确定吴家在濮阳王与皇后之间如何选择,二是也害怕吴淼的地位分走陈留王氏的从龙之功。
不过事已至此,两家也是姻亲,利益之事只要想说,就没有说不明白的。
王峤向前一步,道:“国有为祸,不止于一二妖僧。
今日中书与某等共奉大义,匡扶正道,事关魏鼎安危,因此未向太保细述。
太保既已入宫,不知可否先下城门,你我于别殿共议此事,若有误会,也好解开。”
吴淼却遥遥拱拱手,冷然道:“魏鼎安危事大,既如此请司空与我速入台省,暂掌制敕,稳定朝纲!”
王峤认为吴淼仍是在怪自己临时变卦不肯告知他,故意刁难,因此心中虽有些不悦,但也并不计较。
此时此刻,最重要的还是要拉着徐宁一起把这场戏做好,场面圆上了,濮阳王才能顺利进京,吴淼那里他自有信心说动。
王峤强入人群,拉住徐宁,而后快步行至一宽阔之地,高声下令:“中书署衙所有郎官先集于宫城西省,以待濮阳王入都。
右卫将军暂于千秋门待命,并调动附近城防诸卫。
更请太保坐镇外朝,与领军将军同守阊阖门,并向洛阳令传递消息,确保濮阳王入洛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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