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刻意放了陆归,很明显是邀好于陆家。
思忖片刻,元洸忽然抬头对保宁道:“你是最后一批离开建邺的。
离开之前,建邺发生过什么大事?”
保宁道:“殿下走后第二天,太子去见了会稽郡主,之后就下令换了吴宫所有的守卫。
再后来旧苑的蕴宝阁遭了强盗,据说是要偷前朝玉玺,但没得手。
奴婢那日恰巧被调到泠雪轩附近当值,亲眼看见魏主簿拿着放玉玺的紫金匣觐见的太子,又看见那匣子贴了封条入库了,玉玺应该无事。”
元洸却不这么认为,突然更换宫卫,说明宫中有变故。
在世家强大,军权倾斜的情况下,太子大可以利用玉玺吸纳淮南的力量,把玉玺封存入库算是怎么回事?难道想回长安让父皇亲自受玺么?父皇若在意这些细枝末节,早就一诏谕旨,下令送往长安了。
建邺出事了,玉玺也出事了。
“对了,殿下可曾派了侍女来驿站打过前哨么?奴婢从濡须渡口回来,听渡口守卫说了此事,觉得奇怪,毕竟殿下已经没有随侍侍女了。”
保宁问道。
元洸脸色铁青,蓦地从席间坐起,差点没有站稳。
保宁不知说错了什么话,此时早已吓得伏地乱抖。
一边的陈灿见状,立即扶住元洸,亦不知所措,问道:“殿下,出什么事了?”
元洸甩了衣袖,撇下一边的陈灿,疾声道:“来人!”
外面守卫的甲士听令入内。
元洸道:“派人围住驿馆,封锁城门。”
甲士一愣,然后低头道:“殿下.殿下,驿馆和扶风城早已被围的密不透风了。”
元洸心中猛然一挚,咬牙叹道:“休矣!”
说罢,他勉强坐下,又细细思索一番,转而对保宁道:“通关文牒.保宁,当年通关文牒根本没被烧毁,那个人拿着通关文牒已经混进来了。”
保宁也吓得面无血色:“殿下.殿下不必担忧,奴婢自当以性命护殿下周全,那人就算混进来,也近不了身的。”
元洸干笑两声:“她杀我何须用刀。
只怕丢失的传国玉玺,已经被安放在驿站内了。”
陈灿了解魏帝,于政事格外敏感,听闻此言愈发觉得祸事将至,思考片刻后遂心生一计:“殿下不是持有太子丹节么?若陛下对殿下有任何疑虑,殿下一定要拉太子下水。”
“糊涂!”
元洸阴冷的斥责声格外凌厉,“太子领兵将近举国兵力之半,远在边陲,陛下对他只会极力维护。
若给他按上偷窃传国玉玺之罪,和逼死父皇有什么区别!”
虽然怒气填胸,元洸话毕后深吸一口气,静了静,然后看向保宁道:“咱们在江左收服的几个敢死之士如今也该用上了。
让他们换上和魏军一样的服饰,从寻阳出发往北追,一发现陆归就杀掉。
想来明日我们不会启程回京,你明早趁着天不亮便偷偷逃出去吧。”
凌晨是守卫最松懈的时候,保宁有些身手,一个人逃走不难。
这时候一定要和陆家撕破脸,不然他就算说是陆昭嫁祸的,也不会有人信。
更何况他和陆家的关系曾经是很好很好的,甚至老吴王有意.
元洸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保宁面色悲戚,诺了一声,复问道:“殿下何不也杀了那个郡主?她害死了咱们不少人。”
元洸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摆手一笑道:“英雄末路,美人迟暮,所谓凄惨,无过于此。
留着她,让她在长安熬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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